林雨薇被他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痛苦和憤怒,心里,第一次,有了一愧疚。
原來……
原來他失憶的時候,真的對了心。
原來,那些自以為天無的表演,在他眼里,是真實的幸福。
而他恢復記憶的過程,就是親手打破這個幸福幻象的過程。
那種割裂,那種被欺騙的憤怒,可以想象。
“我……”
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嚨,干得厲害。
“對不起。”
最終,只能出這三個字。
“對不起?”
韓慕寒冷笑。
“你的對不起,值幾個錢?”
“不過,你也不用得意。”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算賬的。”
“我是來告訴你,我們的婚姻,會繼續下去。”
“我不會跟你離婚。”
林雨薇愣住了。
“為什麼?”
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是恨我嗎?不是覺得我是個騙子嗎?為什麼不離婚?留著我這個騙子在你邊,你不膈應嗎?”
“膈應。”
韓慕寒毫不猶豫地回答。
“但比起膈應,我更不想讓安安,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里長大。”
“而且……”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沉。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人,到底還有多,是我不知道的。”
“從今天起,林雨薇。”
他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宣布道。
“你不準再對我,有任何一句謊話。”
“這是我們婚姻繼續下去的,唯一條件。”
“如果你做不到……”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脅,已經不言而喻。
林雨薇沉默了。
不再撒謊?
對來說,這比殺了還難。
謊言,是的保護,是賴以生存的武。
讓放下武,赤手空拳地面對他,做不到。
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轉過,重新坐回了秋千上,輕輕地,了起來。
夜風,吹起的長發,也吹了的心。
韓慕寒看著的背影,心里,是說不出的煩躁。
他知道,他這個條件,是強人所難。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一個真實的。
哪怕那個真實的,渾是刺,也比現在這個戴著完面的,要來得讓他安心。
兩人就這麼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
夜越來越深,花園里的空氣也變得有些涼了。
韓慕寒看著林雨薇單薄的背影,最終還是心了。
他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走過去,披在了的上。
林雨薇的,微微一僵,但沒有拒絕。
那帶著他溫和悉味道的外套,將包裹住,也帶來了一暖意。
“你九歲那年,從村子里逃出來之后,去了哪里?”
韓慕寒在邊的空地上坐下,打破了沉默。
既然不肯說,那他就主問。
他要知道,消失的那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林雨薇著秋千的腳,停了下來。
側過頭,看著他。
他的臉上,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和激,只剩下一種平靜的,探究的神。
知道,今晚,自己是躲不過去了。
與其讓他像審問犯人一樣,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不如……
“你想知道?”
開口,聲音很輕。
“嗯。”
韓慕寒點頭。
林雨薇從秋千上站起來,理了理上的西裝外套。
“跟我來。”
說著,就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
韓慕寒不知道要干什麼,但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別墅。
霍老太太已經帶著安安去睡了,客廳里空無一人。
林雨薇直接上了二樓,走進了客房。
從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個帶碼鎖的,很舊的日記本。
將日記本,遞給了韓慕寒。
“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里面。”
說道。
“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真實的過去。”
“你看完,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韓慕寒接過那個沉甸甸的日記本,心里,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個本子里,承載著一個孩,最痛苦,最黑暗的記憶。
現在,愿意把這份記憶,給他。
這是否意味著,對他,有了一的信任?
“好。”
他點了點頭,將日記本收好。
“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他的目,落在上。
“九歲那年,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后來又遇到了什麼?”
林雨薇沉默了片刻。
那些記憶,是不愿意的傷疤。
每一次回想,都像是把結了痂的傷口,重新撕開,鮮淋漓。
但看著韓慕寒那雙執著的眼睛,知道,自己今天,必須給他一個代。
“我去了孤兒院。”
緩緩開口,聲音有些飄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在那里,待到了十八歲。”
“年后,我離開了孤兒院,開始一個人生活。”
“我打過很多工,洗盤子,發傳單,做服務員……什麼能掙錢,我就做什麼。”
“直到,我遇到了一個人。”
的眼神,閃了閃。
“梁,比我大幾歲,對我很好,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
“教我化妝,教我穿打扮,帶我出各種高檔場所,
告訴我,孩子,要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去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當時,很相信。”
“我以為,是我生命里,出現的第一道。”
“結果呢?”
韓慕寒追問道。
林雨薇自嘲地笑了一聲。
“結果,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送了我一份‘大禮’。”
“在我喝的酒里,下了藥。”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廢棄工廠里了。”
“那里,還有十幾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
“我們,都是被騙來,準備賣到那些地方,做皮生意的。”
韓慕寒的瞳孔,猛地一。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經歷過這樣可怕的事。
“后來呢?”
他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