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黑的杜卡迪發出一聲野般的咆哮,在深夜空曠的城市主干道上撕開一道口子。
白子霖把油門擰到了底。
他的腦子里現在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個念頭。
回家!
不,是去白家那個所謂的“家”!
他要把那個人攔下來!
他要當面問個清清楚楚!
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但他覺不到疼。
兩旁的天大樓和街燈飛速向后倒退,拉一條條模糊的帶。
他本沒看紅綠燈,一路橫沖直撞。
后傳來一片尖銳刺耳的鳴笛聲和罵聲,他全當沒聽見。
去他媽的通規則!
現在,沒有什麼比他心里的那個猜測更重要!
十幾分鐘后,半山腰上那座燈火輝煌的莊園,終于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白家。
一個讓他厭惡了這麼多年的地方。
他一個利落的甩尾,胎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刺耳的尖,重型機車穩穩地停在了雕花鐵門前。
他連頭盔都顧不上摘,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踉蹌了一下,然后瘋了似的沖向門口的保安亭。
“韓家的車!”
他一把抓住一個保安的胳膊,力氣大得嚇人。
“韓家的車走了嗎?!”他隔著頭盔,聲音悶悶地吼道。
那個小保安正在打瞌睡,被他這副像是剛從地獄里沖出來的架勢嚇得一個激靈。
“二……二爺?”
保安看著眼前這個全副武裝的男人,結結地回話。
“韓、韓太太的車啊……剛走,真的就剛走,還不到五分鐘。”
五分鐘!
白子霖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了一下。
還有機會!
他猛地松開保安,二話不說,轉就往自己的機車跑。
“二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保安在后面搞不清楚狀況地大喊。
回答他的,只有一道再次咆哮而去的黑閃電,和那子好像要把空氣都點燃的引擎轟鳴聲。
白子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路面,像一頭鎖定了獵的豹子。
他記得韓家別墅區的方向。
五分鐘的距離……只要他夠快!
只要他再快一點!
一定能追上!
……
勞斯萊斯幻影在夜中平穩地行駛著。
車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
安安早就累壞了,小腦袋靠在林雨薇的懷里,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林雨薇低頭看了一眼兒子睡的臉蛋,輕輕幫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車暖氣開得很足,卻無端到一寒意。
指尖冰涼,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白家家主白聲揚看的那個眼神。
那眼神太過復雜,像是在過,看另一個人。
這份沒來由的詭異,讓心神不寧。
就在這時,一陣炸雷般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暴地撕裂了夜的寧靜。
林雨薇皺了皺眉,本能地朝后視鏡看去。
只見一輛黑的重型機車,在車流中瘋狂穿梭,以一種不要命的速度,筆直地朝他們沖了過來。
開車的王師傅是老司機了,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握了方向盤,手心都冒汗了。
“太太,后面有輛托車,好像是沖著我們來的。”
林雨薇心里猛地一。
大晚上的,被一輛重機這麼狂追,怎麼想都不是好事。
是韓慕寒的仇家?還是沖著來的?
“別管他,開穩一點,盡快回家。”下心里的不安,冷靜地吩咐道。
“好的,太太。”
然而,那輛機車卻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反而越來越近。
那震耳聾的引擎聲,幾乎就在耳邊。
最后,它竟然就那麼著勞斯萊斯的右側車,與并駕齊驅。
車距近得可怕,林雨薇甚至能清晰地看到,
駕駛座上那個男人,正死死地偏著頭,隔著一層深的車窗玻璃,朝這邊看。
“這人有病吧!”王師傅忍不住罵了一句,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可是高架路,稍微一,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
林雨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將懷里的安安抱得更了些。
的手已經向了手機,準備隨時報警。
下一秒,那個騎手做出了一個近乎尋死的作。
他竟在高速飛馳中,單手摘下了頭盔。
狂風將他的黑發向后扯去,出一張年輕又桀驁的俊臉。
周也?
蘇雪養在邊的那條小狼狗?
林雨薇眉頭瞬間鎖,眼底閃過一冰冷的怒意,他不要命了?
白子霖單手死死地控制著劇烈震的車把,另一只手高高舉著頭盔,頂著撲面而來的巨大風阻,覺自己的臉都被吹變形了。
他用盡了全的力氣,朝著那扇閉的車窗,聲嘶力竭地大喊:
“停車!”
風聲太大,他的聲音幾乎一出口就被吹散了。
他又吼了一遍。
“我有事找你!”
車里的林雨薇應該還是沒聽見。
白子霖急了,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危險,但他顧不上了。
他吼出了那個讓他心臟狂跳的名字。
“我是周也!”
“我也是白子霖!”
這一句,林雨薇聽清了。
周也……也是白子霖?
那個不學無,被家里人放棄,扔在國外的白家二爺?!
林雨薇臉上的怒意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徹徹底底的震驚。
這個小子到底在發什麼瘋?
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理他。
“別停,繼續開,甩掉他。”冷著臉,對司機下了命令。
王師傅應了一聲,腳下默默踩了油門,想要加速擺這個瘋子。
然而,白子霖卻異常地執著。
他就像一塊燒紅了的牛皮糖,死死地著他們的車。
他放棄了再喊話,只是用一雙眼睛,地鎖定著。
那雙眼睛,在夜和路燈的錯影下,亮得嚇人。
里面沒有想象中的戲謔或者惡意。
竟然……是一種近乎哀求的絕。
就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稻草。
那眼神,太認真,太沉重了。
認真到,讓林雨薇的心,都被那眼神給莫名其妙地刺了一下。
忽然覺得,這不像是在惡作劇。
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豪門二世祖,到底要遇到什麼事,才會出這樣的眼神?
猶豫了。
這個白子霖,這個周也,到底想干什麼?
他這麼不要命地追上來,就為了跟說幾句話?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這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