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邊，停車。”
林雨薇盯著后視鏡里那個瘋狂近的黑影子，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
這不像惡作劇。
更不像尋仇。
倒像一頭發了瘋，不顧一切要追上來的野狗。
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麼。
王師傅得了命令，心里直犯嘀咕，但還是打了轉向燈，將車子平穩地停在路邊的急停車帶。
“嘶——”
隨其后，那輛黑的杜卡迪也發出一聲短促的嘶吼，穩穩地停在了后面。
白子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
長一邁，連車都沒扶穩，任由它斜斜地撐在地上，自己則大步流星地沖到勞斯萊斯的后車窗旁。
他一把摘下頭盔，夾在胳膊底下。
一頭被夜風吹得凌的碎發下，那張年輕帥氣的臉沒有半點玩世不恭，只有一片狼藉的蒼白和急促的息。
那雙總是帶著點邪氣的眼睛，此刻亮得嚇人，死死盯著車窗里林雨薇模糊的廓。
林雨薇沒有降下車窗。
就那麼隔著一層深的私玻璃，冷冷地看著外面那個氣吁吁的男人。
“周也，哦不對，白二，好大的陣仗。”
的聲音過車廂傳出來，有點悶，但那子冷淡和嘲諷的味兒，一點沒。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有多危險？高架路上別車，你想死別拉著別人。”
“我的車要是有什麼刮蹭，或者我兒子被嚇到，你負得起責嗎？”
白子霖口劇烈地起伏，大口著氣，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
他沒在意林雨薇話里的刺，也沒有反駁。
反倒做了一個讓林雨薇大跌眼鏡的作。
他竟然彎下腰，對著那扇閉的車窗，近乎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韓太太，對不起。”
他的聲音因劇烈運而沙啞得厲害，但態度卻出奇地誠懇。
“我知道我剛才很沖，但我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必須當面問你。”
他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迫切。
“求你了，就幾分鐘。”
林雨薇徹底被他這番作給整不會了。
這……還是傳聞里那個囂張跋扈，能手絕不的混世魔王白子霖嗎？
竟然會道歉？
還會求人？
太從西邊出來了？還是白家要破產了？
心里的疑，像野草一樣瘋長。
這小子，絕對有鬼。
“什麼事？”
耐著子問了一句。
白子霖抿了抿干起皮的，像是在費力地組織語言。
他再次抬起頭，目灼灼，仿佛要穿那層玻璃，看到的靈魂深。
他一字一句地問：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一個對我來說，可能比我的命還重要的問題。”
他頓了頓，語氣鄭重。
“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實話。”
林雨薇的心，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
比命還重要的問題？
搞什麼。
沒出聲，用沉默示意他繼續。
“你問。”
白子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的力氣，才把那個快要把他瘋的問題問出了口。
“你……到底幾歲？”
“你真實的年齡，是多？”
“……”
林雨薇的大腦，當場宕機了。
足足三秒鐘，一片空白。
設想了一萬種可能。
他知道了冒充份的事，來替韓慕寒出頭？
又或者，是白子琪派來的，想抓什麼把柄？
再不然，就是他腦子有病，想跟這個有夫之婦搞點刺激的。
可萬萬沒想到，他費了這麼大勁，差點搞出人命，就是為了問……多大？
哈？
他有病吧？！
林雨薇的戒心，瞬間提到了最高級別。
能讓白家二爺這麼在意的，絕不可能是小事。
的年齡……的真實年齡，到底有什麼問題？
勾起角，冷笑一聲，語氣里帶上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和不耐煩。
“白二，你把我攔下來，就為了問這個？”
“我的年齡，算什麼？你不是跟蘇雪也嗎？去問啊。”
頓了頓，故意又補了一刀，“哦，對了，你應該去問你那個好姐姐白子琪，跟我關系那麼‘好’，肯定最清楚我的底細了。”
就是故意把白子琪搬出來惡心他，也想讓他知難而退。
圈子里誰不知道，白子霖跟白子琪這個姐姐，簡直就是死對頭。
果然，一聽到“白子琪”三個字，白子霖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不！”
他激地反駁，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
“我問的不是告訴所有人的那個年齡！那個是假的！”
他往前一步，手“啪”的一聲按在車窗上。
“我問的是你真實的年齡！林雨薇，你聽懂了嗎？！”
“這對我真的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他的緒，已經在失控的邊緣。
林雨薇被他吼得心頭火起。
這瘋子。
的耐心徹底耗盡，不想再跟這個神經病浪費時間。
轉頭，對前排的司機冷冷吩咐：“開車。”
“別！”
眼看勞斯萊斯有啟的跡象，白子霖是真急了，徹底破防了。
他整個人都快到了車窗上，用力拍打著車窗。
“砰！砰！砰！”
“林雨薇！你別走！”
他看著車里那道模糊又冷漠的人影，近乎嘶吼。
“我發誓！我今天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絕對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如果我是在耍你，就讓我這輩子都再也不了機車！讓我出門就被車撞死！天打雷劈！”
林雨薇一愣。
這家伙，竟然拿他最寶貝的機車和自己的命來發誓……
看來，是真的有事。
而且是能讓他這種人連命都不要的大事。
車的林雨薇，沉默了。
準備踩油門的王師傅，也停下了作，通過后視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后座主人的臉。
林雨薇是什麼人？
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分辨人心。
一個人是虛張聲勢還是發自肺腑，一眼就能看穿。
而此刻，車窗外的白子霖，他那雙通紅的眼睛，那不顧一切的瘋狂……
他沒有撒謊。
可是，為什麼？
一個人的年齡，能有什麼？
的真實年齡，到底藏著什麼驚天，能讓白家的二爺如此失態？
跑，離這個瘋子遠點，別惹禍上。
理智在瘋狂預警。
可心底的好奇和算計，卻像野草一樣瘋長起來。
白家的……一個送上門來的把柄……
這太大了。
一向擅長賭，不是嗎？
抬起手，纖細的手指，在車窗的升降按鈕上，輕輕按了下去。
“嗡——”
深的車窗，帶著輕微的電流聲，緩緩降下。
微涼的夜風，夾雜著年上淡淡的汗味和汽油味，吹了進來。
也吹散了兩人之間那層最后的隔閡。
林雨薇抬起眼。
一張化著致妝容，得極攻擊的臉，就這麼清晰地，完整地，暴在白子霖眼前。
平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那張因激而漲紅的臉，和那雙寫滿了張與期待的眼睛。
紅輕啟，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拿一切的力量。
“說吧。”
“我給你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