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霖說著,立刻翻出林雨薇的號碼,當著父母的面就撥了過去。
宋舒云死死地盯著兒子的手機屏幕,張到連呼吸都忘了。
整個客廳,安靜得可怕。
然而,聽筒里傳出來的,并不是他們期待的聲,而是那個冰冷的、沒有任何的系統提示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宋舒云眼里的,瞬間就暗了下去。
像是被這句話走了全所有的力氣,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舒云!”
白聲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不接我電話……”宋舒云喃喃地,像是在對自己說,“不接……是不是還在生我們的氣?不肯原諒我們……”
的緒,以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失控。
“一定是在怪我們,為什麼現在才找到……一個人在外面,一定了很多很多的苦……”
“快!把藥拿來!”白聲揚察覺到不對,立刻沖著旁邊站著的傭人吼道。
“我不吃!”
宋舒云猛地推開傭人遞過來的藥瓶,藥片撒了一地。
緒激地喊道:“我沒有病!我要去找我的兒!我現在就要去!”
白子霖看著母親這個樣子,嚇得臉都白了。
他想起了小時候,那些模糊又可怕的記憶。
母親每次發病,都是這個樣子。
哭著,喊著,鬧著要找姐姐,不肯吃藥,不肯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最后折磨得不人樣。
都是他的錯!
他不該這麼沖的!他不該這樣刺激的!
“媽!你冷靜點!你聽我說!我們等鑒定結果出來再說!”他慌忙跑上前,想要安母親。
可是,現在的宋舒云,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雙眼通紅,像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著白聲揚的胳膊。
“聲揚!你帶我去找!你現在就帶我去找!”
“你聽到了沒有!”
喊著,用盡全的力氣掙扎著,最后,眼前一黑,整個人都了下去。
“舒云!”
“媽!”
整個白家莊園,瞬間了一團。
家庭醫生提著醫藥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白家莊園。
別墅里剛剛那陣兵荒馬的靜總算是消停了下來,空氣里還殘留著一淡淡的消毒水味兒。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松了口氣,對著臉鐵青的白聲揚和一臉慘白的白子霖說:“夫人沒什麼大事,就是緒太激了,急火攻心,才一下子暈了過去。”
“我已經給打了一針鎮定劑,讓好好睡一覺,醒過來就沒事了。”
送走了醫生,主臥里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宋舒云躺在那張寬大的歐式床上,呼吸平穩,像是已經睡了。
白聲揚坐在床邊,握著妻子那只因為打了針而有些冰涼的手,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一言不發,就那麼靜靜地坐著,可整個房間的氣都低得嚇人。
白子霖站在門口,像個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闖禍了。
過了好一會兒,白聲揚才緩緩轉過頭,目落在他上。
那眼神里沒什麼怒火,就是一片沉寂,沉得讓人心慌。
“你跟我出來。”
白聲揚的聲音不大,卻像是帶著千斤的重量,砸在白子霖的心上。
書房里,氣氛抑得能讓人窒息。
白聲揚走到酒柜前,一言不發地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威士忌,仰頭就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順著嚨一路燒到胃里,卻半點也不住他心頭那子無名火。
他把空了的杯子重重地頓在桌面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在這死寂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說吧。”
白聲揚終于開了口,聲音冷得像冰,“到底怎麼回事。”
白子霖低著頭,第一次在自己這個說一不二的父親面前,到了真正的心虛。
“爸,對不起。”
他小聲道歉,“是我太沖了,我沒想到媽的反應會這麼大……”
“我問的是事的經過。”白聲揚打斷了他,顯然沒什麼耐心聽他這些廢話。
白子霖被噎了一下,只好老老實實地,把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從喬俊宇那個電話開始,到他看見林雨薇耳后的那顆痣,再到他腦子一熱,直接拉著林雨薇去做親子鑒定,一五一十地,全部代了出來。
他說得磕磕,越說頭埋得越低。
“我當時就是……就是有一種覺,特別強烈,就覺得肯定是我姐。”
“我真的沒想那麼多,就想著趕確認,早點把姐姐找回來,讓你們,讓媽高興一下……”
白聲揚聽完,一句話也沒說,就那麼沉默地看著他。
那眼神太復雜了,有失,有疲憊,還有一白子霖看不懂的,深藏的痛楚。
他不是不相信兒子的直覺,他也不是不希找到失散多年的兒。
只是,希越大,失就越大。
這二十多年,為了給妻子一個活下去的念想,他找了多所謂的“線索”,見了多自稱是兒的人?
結果呢?
每一次滿懷希地去查,最后都換來一場空歡喜。
而每一次的空歡喜,都像一把鈍刀,在他妻子的心上,再割開一道新的傷口,讓的病又加重一分。
他累了。
也真的怕了。
他再也經不起又一次的失,舒云也一樣。
“哪家鑒定中心?”
許久,白聲揚才沉聲問道。
白子霖趕報了個名字。
白聲揚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拿起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張,是我,白聲揚。”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平靜下面著的是什麼。
“幫我查個事。你旗下的鑒定中心,今晚是不是接了個加急的親子鑒定樣本?委托人白子霖。”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很意外,但還是恭恭敬敬地應著。
“對,就是這個。”白聲揚說道,“我要現在就知道結果。最快,最準確的答案。”
“錢不是問題,你親自去辦,我等你的電話。”
說完,他便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書房里,又恢復了那種能把人瘋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