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宋舒云那聲抖的呼喚,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客廳里所有人的目,都聚焦在樓梯上的林雨薇上。
白聲揚屏住了呼吸,眼眶發熱。
白子霖攥了拳頭,激得都在微微發抖。
白子琪則死死地咬著下,指甲幾乎要嵌進里。
韓慕寒能清楚地覺到,邊人的,瞬間變得僵。
宋舒云已經等不及了。
幾步沖到樓梯下,仰著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林雨薇。
然后,不顧一切地,沖上臺階,一把將林雨薇地,擁懷中。
“霜霜……我的霜霜……”
“媽媽終于找到你了……”
溫熱的,陌生的氣息,將林雨薇整個人包裹住。
宋舒云的懷抱,很用力,仿佛要將進自己的骨里。
的眼淚,滾燙,一滴一滴,落在林雨薇的脖頸上。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
“媽媽對不起你……”
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道歉,哭得肝腸寸斷。
林雨薇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濃烈到化不開的母,讓有些措手不及。
在的腦海里,曾無數次預演過相認的場景。
以為自己會哭,會鬧,會聲嘶力竭地質問他們為什麼現在才來。
可真的到了這一刻,的大腦,卻一片空白。
那些排練了無數次的臺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是呆呆地,任由這個陌生的人抱著,著那份遲到了二十五年的,滾燙的意。
心里,卻是一片冰冷的茫然。
白聲揚也紅著眼眶走了上來,他出手,想去一兒的頭發,聲音哽咽。
“小霜,我是爸爸。”
他的手,剛要到林雨薇。
林雨薇卻像是驚的兔子一樣,下意識地側,避開了他的。
也順勢,掙了宋舒云的懷抱。
后退了一步,和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
“抱歉……”
垂下眼簾,聲音很輕,帶著一疏離。
“這一切太突然了,請……請給我一點時間消化。”
這個小小的作,像一針,狠狠扎在了白聲揚和宋舒云的心上。
兒……在排斥他們。
白聲揚出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是掩飾不住的傷和愧疚。
宋舒云更是心如刀割,眼淚流得更兇了。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白子琪。
看到父母傷的樣子,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走上前,扶住搖搖墜的宋舒云,擺出一副懂事兒的模樣。
“媽,您別太激了,姐姐剛回來,還不適應。”
轉向林雨薇,臉上掛著溫婉得的微笑。
“姐姐,你別有力。我知道的,你這些年在加拿大,被教授夫婦收養,過得很好,生活得很幸福,對吧?”
故意提高音量,說給所有人聽。
這話表面上是在安宋舒云,實際上,卻是在給林雨薇下套。
在暗示林雨薇:你過得很好,沒什麼委屈,就別在這里裝可憐,讓我們家難堪了。
想用這種方式,堵住林雨薇的,淡化父母的愧疚。
然而,太小看林雨薇了。
也太高估自己了。
話音剛落,旁邊的白子霖就炸了。
“你閉!”
他沖著白子琪怒吼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你知道個屁!”
“姐姐過得好不好,你心里沒點數嗎?!”
兄妹倆的爭吵,像一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林雨薇所有的緒。
加拿大?
教授夫婦?
幸福生活?
去他媽的幸福生活!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可以心安理得地著本該屬于的一切,還反過來,用這種偽善的臉,來定義的過去?
滔天的恨意和委屈,在這一刻,沖破了理智的堤壩。
再也演不下去了。
也不想再演了。
猛地抬起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滿了淚水。
看著眼前哭得快要斷氣的宋舒云,看著眼里的心疼和愧疚。
所有的堅和偽裝,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那個被抑在心底最深,了二十五年的字眼,終于沖破了嚨的錮,帶著和淚,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
“媽——!”
這一聲“媽”,像一道驚雷,炸在所有人心里。
林雨薇再也撐不住了,撲進宋舒云的懷里,像個迷路了太久,終于找到家的孩子,放聲大哭。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怎麼都止不住。
那是積攢了二十五年的,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和思念。
林雨薇的哭聲,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白聲揚和宋舒云的心上。
那不是演出來的悲傷,而是發自靈魂深的,最原始的哀嚎。
整個人都在發抖,死死地抓著宋舒云的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救命稻草。
“為什麼……”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腔里出來的。
“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我好冷……我冬天的時候,好冷啊……”
“我一個人……我好怕黑……”
沒有說自己經歷了什麼,只是用這些零碎的,孩子氣的抱怨,來控訴著自己的過去。
但正是這些模糊的片段,才更讓人心疼,更引人遐想。
一個幾歲的孩子,在寒冷的冬天,被獨自關在黑暗的房間里。
那該是怎樣的一種絕和恐懼?
宋舒云的心,都要碎了。
抱著懷里瘦弱的兒,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是媽媽的錯……都是媽媽的錯……”
除了道歉,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任何語言,在兒這二十五年所的苦難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白聲揚站在一旁,一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此刻,眼眶通紅,拳頭攥得死。
他恨不得穿越回去,殺了當初那個弄丟兒的自己。
白子霖也紅了眼,他看著哭得快要昏厥過去的姐姐,心疼得無以復加。
只有白子琪,站在人群之外,臉慘白。
看著被所有人圍在中心,著父母全部心疼和愧疚的林雨薇,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