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雨薇就押著白子霖，回了白家。

白子霖左臂上打著厚厚的石膏，用繃帶掛在前，整個人蔫頭耷腦的，活像個馬上要被押赴刑場的犯人。

他側著臉，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一臉的不不愿。

“姐，咱們非得現在回去嗎？”他苦著一張臉，回頭看著正在閉目養神的林雨薇。

“我這副樣子回去，老頭子肯定又要借題發揮，指著我鼻子罵。”

林雨薇眼皮都沒抬一下，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笑。

“罵你？”

睜開了眼，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帶著幾分嘲弄。

“他要是只罵你幾句，你今天就該回家燒高香了。”

白子霖撇了撇，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小傷，被你搞得這麼興師眾。”

“記住我路上跟你代的話。”林雨薇本不理會他的抱怨，語氣不容置喙。

“等會兒進了家門，什麼都別說，一個字都別往外蹦。”

“你就給我裝可憐，聽見沒有？要多慘，就給我裝多慘。最好讓他看你一眼，都覺得是他在待你。”

白子霖心里一百個不樂意，但還是不不愿地點了點頭。

黑的大奔平穩地駛白家大宅，停在了主別墅門口。

兩人剛一進門，正在客廳里修剪一瓶荷蘭郁金香的宋舒雲，眼尖地一下就看到了兒子前吊著的胳膊。

“哎喲！”

驚呼一聲，手里的花剪“哐當”掉在了潔的大理石地板上，人已經快步迎了上來。

“子霖！我的寶貝兒子！你這胳膊是怎麼了？怎麼還打上石膏了？這是出什麼事了？”

宋舒雲急得眼圈都紅了，抓著兒子沒傷的右胳膊，上看看下看看，仿佛他缺了塊似的。

“媽，我沒事，就是不小心……”

白子霖剛想開口解釋，就被旁邊林雨薇投來的一記眼刀給生生噎了回去。

他立刻識相地閉上，低下頭，垂著眼簾，出一副委屈、了天大罪過的可憐樣。

這副模樣，更是讓宋舒雲心疼得不行。

“這還沒事？石膏都打上了！傷筋骨一百天啊！到底是怎麼搞的？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還是騎你那個破托又摔了？”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中帶著怒氣的腳步聲，從二樓的旋轉樓梯上傳來。

白聲揚穿著一深的家居服，手里還端著杯茶，此刻正沉著一張臉，一步步走下來。

他的目直直地鎖定了白子霖。

當他看到兒子那副打著石膏、垂頭喪氣的德行時，白聲揚心里的火氣“噌”的一下就竄到了天靈蓋。

“你還有臉回來！”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下樓梯，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指著白子霖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說！這次又是在外面惹了什麼禍！”

“是騎你那輛破托把自己摔里了，還是在外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架鬥毆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早晚要把自己給作死！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白聲揚是越說越氣，越看兒子這副樣子越來火。

白子霖的臉，瞬間就漲了豬肝。

他本來還想聽姐姐的話裝一下可憐，可被他爹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頓指著鼻子臭罵，那點偽裝出來的委屈，瞬間就變了滔天的怒火。

“我沒有！”

他猛地抬起頭，梗著脖子，眼睛通紅地大聲反駁。

“你憑什麼！你憑什麼一看到我傷，就認定是我在外面惹是生非！”

“我憑什麼？”

白聲揚被他氣笑了，“就憑我是你老子！就憑你從小到大干的那些破事，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你除了會飆車、打架、跟狐朋狗友鬼混，你還會干什麼？啊？”

“我白聲揚一世英名，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的東西！”

“對！我就是不！”

白子霖也徹底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地吼道，“我就是爛泥扶不上墻！我就是給你丟人現眼！你滿意了吧！”

“你這個逆子！”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吵了！”

宋舒雲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一邊拉著丈夫，一邊勸著兒子，“有話好好說啊！”

眼看著這場父子大戰一即發，馬上就要進白熱化階段，林雨薇知道，該這個“導演”出場了。

再讓他們吵下去，今天這戲就徹底演砸了。

快步走上前，擋在了劍拔弩張的父子倆中間。

“爸！”

先是提高聲音了一聲。

接著，轉過，給了白子霖一個警告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

白子霖接到姐姐的目，雖然心里還憋著火，但還是不甘心地，把後面的話都咽了回去，閉上了。

搞定了這個不省心的弟弟，林雨薇這才重新轉向白聲揚。

此刻，臉上的表已經換了，不再是剛才的冷眼旁觀，而是帶著委屈、無奈，還有對父親不理解弟弟的心疼。

“爸，您這次，真的誤會子霖了。”

“誤會？”

白聲揚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話更是火大，他冷哼一聲，

“他能有什麼天大的事是我誤會的？難不他這胳膊是學雷鋒做好事弄斷的？”

林雨薇沒有被他的怒氣嚇到，聲音依舊清晰又沉穩。

“他這次傷，不是因為騎車，也不是因為在外面跟人打架。”

頓了頓，迎著父親懷疑的目，一字一句地，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他是在浴室里洗澡的時候，腳底打，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撐在地上，才摔這樣的。”

“什麼？”

這個理由，顯然是超出了白聲揚的認知范圍和想象極限。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足足三秒鐘沒反應過來。

隨即，他臉上出了比剛才更加濃重的懷疑和鄙夷。

“在浴室了一跤？”

他氣得都笑了出來。

“一跤能把胳膊給摔骨折了？霜霜，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嗎？還是當我的腦子跟你弟弟一樣是漿糊做的？”

他指了指林雨薇，又指了指白子霖，“你為了給他開，還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什麼離譜的謊話都敢編！”

面對父親的嘲諷和質問，林雨薇的表沒有一一毫的變化。

“我沒有說謊。”

平靜地直視著白聲揚的眼睛，目坦然，那份鎮定自若，讓白聲揚心里的火氣都莫名地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