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的，映在白聲揚臉上。

照片拍得很刁鉆，像素也不怎麼樣，看著有點糊。

可白子琪那張側臉，那鬼鬼祟祟的姿勢，卻拍得一清二楚。

整個人側著子，脖子得老長，耳朵就差沒直接粘在書房門板上。

這姿勢，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不會覺得是在門口“路過”。

這分明就是聽的標準范本，就差把“做賊心虛”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了。

這張照片，雖然算不上什麼能把人送進局子的鐵證。

可用來穿剛才那番清純無辜的“小白花”言論，簡直是綽綽有余。

白子琪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臉上的“唰”地一下全沒了。

著包帶的手指因為用力，指節都泛起了白。

心里已經把白子霖這個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罵了不下幾萬遍。

腦子不好使，學人搞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倒是快！

竟然還知道拍照留證了！

白聲揚的視線在那張照片和白子琪慘白的臉上來回移，臉已經黑得能擰出水。

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剛才還在他面前裝得那麼乖巧懂事，轉眼就被親兒子拿出證據打了臉。

這讓他覺自己就像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被兩個孩子耍得團團轉。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白聲揚的聲音里著火，那種被欺騙的惱怒和失，一點都沒掩飾。

白子琪心里“咯噔”一下，暗不好。

完了，今天這事不能再扛了。

照片都拍下來了，再不承認，就是把他爸的智商按在地上，只會錯上加錯，死得更快。

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巨大的決心。

下一秒，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眼淚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嘩啦啦地往下掉，比剛才哭得還要兇，還要慘。

“爸，我承認。”

一開口，聲音就抖得厲害，委屈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直接昏過去。

“我……我剛才是往書房那邊多看了幾眼。”

這話說的，可真是一門藝。

巧妙地避開了“聽”這個敏詞，只承認了“看”。

“但是，我真的沒有想聽你們說話！我發誓！”

“我只是……我只是太擔心姐姐了！”

這一句話，直接把話題帶偏，生生把一個鬼鬼祟祟的窺行為，拔高到了舍己為人的姐妹深上。

“我剛才在樓下，真的聽見了……我好像聽到書房里有爭吵的聲音，很大聲。”

一邊說，一邊用手背胡地著眼淚，肩膀一一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怕……我怕您跟姐姐，是為了我的事吵起來的。”

“爸，姐姐才剛回來，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父倆產生隔閡。”

“我心里特別，又擔心又害怕，實在是沒辦法一個人在樓下安心地等。”

“所以……所以我才鬼迷心竅地跑了上來，想……想在門口聽聽里面的靜，確認一下你們是不是吵完了。”

“我真的只是想知道，姐姐……還好嗎？您是不是罵了？有沒有委屈……”

話說到一半，就哭得泣不聲，剩下的話全都淹沒在了斷斷續續的哽咽里。

但這意思，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不是來聽的。

只是一個善良的好妹妹，因為太擔心剛回家的姐姐，怕姐姐惹爸爸不高興，所以才關心則，犯了傻。

這是多麼善良，多麼，多麼無辜的好妹妹啊！

抬起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淚眼汪汪地看著白聲揚，眼睛里全是純粹的無辜、深刻的自責和那種快要碎掉的委-屈。

“爸，難道……難道關心自己的家人，也是一種錯嗎？”

這句反問，簡直是絕了！

一瞬間，就從那個鬼鬼祟祟的聽者，變了因為過度關心家人而犯了點小錯，卻被自己親弟弟揪著不放的可憐姐姐。

這番話說下來，滴水不。

既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書房門口，又把機抬高到了一個誰也無法指責的道德高地上。

畢竟，誰能去指責一個“只是太關心家人”的孩子呢？

白聲揚心里的火氣，果然被這盆“親”的冷水給澆滅了大半。

他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養，那點被欺騙的憤怒，不知不覺就淡了下去，甚至還生出了一不忍和心疼。

或許……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只是太擔心了？

畢竟這孩子從小就心思重，敏得很，不像白子霖這個臭小子，整天沒心沒肺的。

白子霖站在旁邊，眼睜睜看著他爸的表從暴怒轉為懷疑，再從懷疑轉為心，整個人都快氣炸了。

我靠！

這演技！不去報名參加明年的奧斯卡都屈才了！

他簡直要被白子琪這爐火純青的表演給整破防了。

“你放屁！”

他實在忍不了了，也顧不上什麼豪門公子的風度，臟話直接就飚了出來。

“我姐跟我爸在里面聊得好好的！什麼時候吵架了！”

白子霖指著書房的門，氣得跳腳。

“我們家書房的隔音做得有多好你不知道嗎？我在門口都聽不見，你在樓下能聽見個鬼！”

“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姐剛回來！你就是見不得我爸對我姐好！”

“你這個白蓮花！心機綠茶婊！演，你再接著演啊！”

他把自己在網上學到的所有罵人的詞，像倒豆子一樣，一腦全丟了出來，也不管什麼殺傷力，就圖一個上痛快。

“白子霖！”

白聲揚終于被他這俗不堪的言辭給惹了，忍無可忍地一聲怒喝。

“你怎麼跟你姐姐說話的！”

白子霖被他爸這當頭一吼，給吼得一愣。

完了。

他眼睜睜看著他爸臉上最後那點對白子琪的懷疑，徹底被對自己言行舉止的不滿給取代了。

那桿名“父親的信任”的天平，已經徹底歪到白子琪那邊去了。

白子霖急得滿頭大汗，張了張，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是啊，他能說什麼？

說白子琪是裝的？

可哭得那麼真，理由找得那麼冠冕堂皇。

跟白子琪這種王者段位的選手玩心計，他簡直就是個剛出新手村的青銅，被人家一套連招秀得頭皮發麻，毫無還手之力。

他只能憋屈地看著白子琪朝他投來一個眼神。

那眼神藏在朦朧的淚之下，一閃而過。

可那里面，分明帶著一若有若無的挑釁和得意。

好像在說：蠢貨，跟我鬥？你還了點。

白子霖氣得快要抓狂。

他覺自己有力沒使，憋屈得要死。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了一陣不不慢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