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樂瑩的心，第一次了。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黎夜景，腦子里，反復回響著他最後那句話。

“你的教養，配不上你的份。”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我沒事，現在在車上，馬上回酒店。”

掛了電話，看著地毯上那堆碎片，鬼使神差地彎下腰，一片一片地，把它們撿了起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是覺得，那撕碎的，好像不僅僅是一張支票。

還有那二十多年來，堅不可摧的驕傲。

……

半小時後。

黎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里。

韓辰嶼下西裝外套，隨意地扔在沙發上。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辛辣的過嚨，讓他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一些。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進。”

一個穿著黑西裝，戴著金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

是他的心腹，王昱。

“嶼哥，都理干凈了。”王昱匯報道，“秀場那邊，警方已經定為一小撮極端分子的惡意破壞，跟恐怖襲擊沒關系。我們的人，已經全部安全撤離了。”

“嗯。”韓辰嶼點了點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王昱看著他，忍不住問：“嶼哥，計劃很功。那位郝家大小姐，應該被你拿住了吧？”

韓辰嶼想到郝樂瑩最後那副又氣又驚的樣子，笑了。

“差不多吧。”

“這種從小被慣壞的大小姐，吃不吃。”

“你越是順著，越是看不起你。”

“你得讓怕你，敬你，好奇你。這樣，才會對你上心。”

王昱聽得連連點頭，一臉佩服。

“還是嶼哥你高明。”

他頓了頓，又有些不解地問：“不過，嶼哥，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放棄白子琪，轉而去追這個郝樂瑩？”

“這個郝大小姐，雖然家世更好，但脾氣太差了，不好搞啊。”

“白子琪那個蠢貨，多好騙啊。”

聽到“白子琪”這個名字，韓辰嶼的臉上，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

“蠢貨，之所以是蠢貨，就是因為沒有利用價值了。”

“一個連自己是不是親生都搞不清楚的冒牌貨，還能給我帶來什麼？”

他冷笑一聲。

“要不是看在姓‘白’的份上，我當初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現在被趕出白家，就更是一文不值了。”

王昱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他又忍不住嘆道：“說起來，還是你大哥韓慕寒命好啊。”

“什麼都不用做，就白撿一個白家大小姐當老婆，現在人家肚子里還揣著兩個，這下他在韓家的地位，是徹底穩了。”

韓辰嶼聽到這話，端著酒杯的手，了。

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他和韓慕寒比。

“命好？”

他冷哼一聲，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天降的好運。”

“不過是，有人在背後，算計得更早罷了。”

王昱一愣，“嶼哥，你什麼意思？”

“我讓你查的，林雨薇那個人，查得怎麼樣了？”韓辰嶼問。

王昱立刻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查到了一些東西。”

“林雨薇的份，確實是偽造的。幫偽造份的人，孟子源。”

“這個孟子源，是閨蘇雪的前男友，一個電腦高手。”

韓辰嶼接過文件，快速地瀏覽著。

“果然是假的。”他一點也不意外。

“這個人，偽造份，混進韓氏集團當書，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攀附權貴。”

“只是我很好奇，”韓辰嶼的眼中，閃過一疑，“為什麼，偏偏選中了韓慕寒？”

“論好掌控，我那個爹韓志明，不是更容易下手嗎？”

王昱也想不通，“也許……也許就喜歡年輕帥氣的？”

韓辰unus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白癡。

“你覺得，像那種為了，賭上一切的人嗎？”

王昱了脖子，不敢說話了。

韓辰嶼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

他在腦子里，飛快地復盤著整件事。

林雨薇，一個心機深沉的底層人。

韓慕寒，一個冷酷無的高傲繼承人。

一場心設計的“意外”，一次“母憑子貴”的上位。

然後，是一場離奇的空難。

韓慕寒“死亡”，林雨薇順理章地帶著“腹子”，住進韓家。

五年後，韓慕寒失憶歸來。

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

一個大膽而又可怕的念頭，在他腦中，慢慢型。

他猛地坐直，眼中出一道。

他對王昱下令。

“去查！”

“查五年前，我大哥那架直升機失事的真正原因！”

“我要知道，那場空難，到底是不是一場意外！”

“我懷疑，跟那個人，不了干系！”

王昱聽到韓辰嶼的命令，整個人都愣住了。

“嶼哥，你的意思是……你懷疑大爺的空難，是林雨薇設計的？”

這個猜測，太大膽了。

也太可怕了。

一個人，為了上位，不惜謀殺自己的丈夫？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不然呢？”韓辰嶼冷笑。

“你覺得，天底下有那麼巧的事？”

“前腳剛想母憑子貴，被我哥拒絕，後腳我哥就出事了？”

“然後，就了最大的益者。”

“這一切，都太順理章了，順理章得就像是……提前寫好的劇本。”

王昱被他說得，也開始覺得事沒那麼簡單了。

他仔細一想，好像確實疑點重重。

“可是……當時只是一個小書，有那麼大的能耐，去策劃一場空難嗎？”王昱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所以，才要去查。”韓辰嶼的眼神，變得冷。

“查當時所有的銀行流水，通話記錄，社網絡……”

“查有沒有接過任何可疑的人。”

“尤其是，跟那架直升機的飛行員，或者地勤維修人員，有沒有過任何集。”

“就算自己做不到，不代表背後，沒有人幫。”

王昱的表，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

如果真的查出來，韓慕寒的空難是林雨薇一手策劃的。

那整個韓家，不，是整個南城的上流社會，都將掀起一場驚天巨浪。

而他，和韓辰嶼，將為這場風暴中心，最大的贏家。

“我明白了，嶼哥。”王昱重重地點了點頭，“我馬上去辦！”

……

接下來的幾天，王昱用了所有的人脈和資源，開始調查五年前的那場空難。

事已經過去五年，很多線索都已經中斷，查起來非常困難。

但王昱畢竟是韓辰嶼的心腹，能力非凡。

他像一個耐心的獵人，一點一點地，從浩如煙海的信息中，剝繭。

沒想到，調查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