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回答，陸祈安心好了許多，接著追問：“為什麼？”
沈若婉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陸祈安只覺得，是他撿回來的，就只能是他的。
一路走過去，還好沒見到什麼人，沈若婉後知後覺有些害臊，可是心里的難過委屈奇跡般被小舅舅抹平了。
陸祈安抱著恍若無一般輕松，想到剛剛說的話，眼里泛起一冷意，“都有誰說你克死爹娘？”
沈若婉看看他的臉，看不出什麼，從來就不會察言觀，一時之間更拿不準他在想什麼，也就不敢輕易回答了。
“不乖。”他平靜地陳述著事實，“問什麼都不答，若再這樣，小舅舅以後都不會管你了。”
“不要！”慌出聲，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因為小舅舅不管自己而恐慌。
可是如果小舅舅再也不管自己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討厭自己了？那小舅舅是不是也嫌棄了！
陸祈安頓了頓，垂頭看驚慌失措的樣子，努力抑制自己要上揚的角，“那就說，問什麼得答什麼，一字不，不許瞞。”
“是…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還有堂兄堂姐，好多好多人…還有今天那個陳家的姐姐也這麼說我。”從小到大，被人這樣或嘆息，或八卦，或不屑的說是天煞孤星，克死父母，大伯他們養著，指不定哪天也被克死了。
見簡直委屈得要命，陸祈安收起笑意，認真說道：“小舅舅去把他們都殺了，好不好？”
“啊？？”沈若婉傻了，小舅舅這話說的，怎麼好像殺人和吃飯一樣簡單呀？著急忙慌的搖頭，“不好不好！殺人是不對的，要坐牢的。”
陸祈安抱著一路穿過自己院中大門，竟還沒發現這里本不是自己的小院。
“怕什麼？我是朝廷一品大臣，誰見了不恭恭敬敬行禮說聲‘見過首輔大人’，即便殺了人，也沒人敢說什麼，更何況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他如此說，倒更像是認真考慮過的了。
沈若婉見他一副正經模樣，深深覺得自己錯怪小舅舅了，小舅舅都要為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人了，又怎會是討厭？
又不是個蠢蛋，別人喜歡或者討厭，都看不明白。
誠懇地著他，祈求道：“不要，小舅舅不要殺人好不好？婉婉不想讓小舅舅殺人。”
陸祈安一腳踢開房門，一檀香味兒撲鼻而來，沈若婉察覺到不對勁，轉頭看去，這，這是哪里？
陸祈安將輕輕放在凳子上，招來婢，“將府中大夫請來。”
“是。”
沈若婉左瞧瞧右看看，好大的房間，好多霸氣寬大的屏風隔斷著視線，“小舅舅，這是哪兒呀？”
陸祈安為倒一杯茶，哭了這麼久，紅的都干了。
“這是我的房間。”
沈若婉仰頭將一杯茶飲盡，滿足地輕嘆口氣，真香，“這茶真好喝。”
陸祈安難得見如此憨樣，不勾起一抹笑，“那待會兒你的婢帶些回去。”
不懂茶，可是又不敢無功祿，正想拒絕，就被陸祈安轉移了話題。
婢打來干凈地溫水，他親自將帕子浸擰干，為拭著臉上已糊了的胭脂水，“小舅舅聽你的，你說不殺人，那便不殺人。”
小舅舅真好，上次惹他那樣生氣，現在還愿意這樣哄著！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哄著過了。
正著，忽而抬頭看到不遠銅鏡中倒映出自己的臉。
天吶！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嬤嬤為涂的胭脂水，都被的淚水沖一道一道的了，而且還印了好幾個指印，一條條白的在自己臉上凝結，邊還糊了好大一塊兒脂，連帶著下都是紅紅地印子。
就是頂著這麼一張臉跟小舅舅說了這麼久的話嗎？太丟人了吧！
的臉噌的一下便紅了，偏偏小舅舅還專心地拿著帕子給臉。
結結道：“小舅舅，我還是自己來吧，太臟了。”
豈料陸祈安不理，接著自顧自的拭，半晌才道：“你的手還傷著，若是沾了水，只會潰爛得更快，還想不想要手了？”
“想…”嚇得當即放下手，恨不得離水遠遠的。
陸祈安極有耐心，為拭著臉上的殘妝，出本來清純可人的面貌，他頓了頓，多看兩眼才又繼續作。
現在在沈若婉心中，小舅舅從殺人不眨眼甚至可能會殺了的大魔頭，變極其疼而且為了甚至會去殺人的長輩。
“小舅舅，上次惹您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您現在還生氣嗎？對不起。”的臉恢復了白干凈，紅腫的桃花眼正無辜注視著他。
竟是這樣想的，陸祈安從未見過這樣的子，當初明明被自己兇哭了，氣到暈倒，現在卻主向他道歉。
也許是多年未得到他人的疼，使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乖巧懂事，真是乖到令他心疼，不過，既已回來了，那便不需要再這樣乖了。
他眸幽暗，啞聲道：“是我不對，我說錯了話，你為什麼要道歉？你何錯之有？”
“我…”啞口無言，也不知道，只是慣于去認錯。
“下次若我再這樣，或者別人再這樣，便一掌扇過去，可懂？”他神認真，如此告誡。
沈若婉搖搖頭，一旁礙事的頭發到前面，忽而飄到他的鼻尖上，聞到人的幽香。
“打人是不對的。”道。
陸祈安鼻尖微，似要追隨著那縷發而去，見瑟的模樣，也不強求，只是道：“那日後被人欺負了，要第一個告訴小舅舅，行不行？”
點點頭，這句話令很安心，好似一直會有一個人，無條件站在後，給了些許底氣。
遠遠聽到了大夫的腳步聲，陸祈安為拭著指尖的作忽而改為攥住的手，“在這府中，你只能全然信任小舅舅，其余人都要有所保留，懂嗎？”
沈若婉呆住，這話什麼意思？府中有壞人嗎？覺得所有人都很好啊。
可是小舅舅一直在看著，不忍舅舅失，緩緩點頭，終于見到舅舅的臉上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