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若婉進去後，眾人這才緩步走出的小院。
昌平侯與陸祈安走在最前，昌平侯背著手，看了一眼旁邊淡然自若的小兒子一眼，不冷不熱道：“怎麼不見你對千雪們如此上心過？”
陸祈安不語，他今日心好，不與他爭口角是非。
他的沉默倒是超乎了昌平侯的意料，偏偏他越不說話，昌平侯便更要得寸進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只是再如何，婉婉傷了，也得讓我們知道，怎能一個人帶走？”
這話將他的私心說破，陸祈安眸底翻涌著驚濤駭浪，片刻之間便恢復了平靜，他嘲諷道：“人傷了竟不是立刻去醫治，而是將所有人喊過來圍一排對噓寒問暖不？”
“你！”昌平侯郁結，低聲音瞪他，“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祈安笑了聲，笑意不及眼底，瘆人得很，“父親，陳家之事，你又打算如何置？”
陳將軍雖有兵權，但也不多，只不過昌平侯府一向與人為善，此事往小了說也不過是兩個小輩之間的口角罷了，哪犯得著大干戈？
“讓陳家人帶陳霜親自來給婉婉賠罪就好了，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昌平侯道，他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陸祈安止住腳步，本就冷酷的臉覆上一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後面跟著夏子衿和陸嘯覺得氣氛不對，便也紛紛停住了腳步。
“父親怕事，我可不怕。”他瞇起眼睛，似乎心中早已想好了如何整治陳家。
後還有小輩在看，昌平侯臉上掛不住，染上薄怒，輕斥，“你子怎麼如此暴戾？不過是些不痛不的口角之爭，何必做得太過？凡事留三分，日後才好相見！”
他大道理說得也沒錯，若是換了府中任何一個小輩，也許這樣便能過去了。
可惜，是沈若婉被欺負了，早已被陸祈安規劃為了所有，那便等于陸祈安被冒犯了。
他本就秉持著，人不犯我，我想犯人就犯人；人若犯我，挫骨揚灰的原則。
後的人都沉默不語，看著這場針鋒相對，或許是早已習慣了。
陸嘯不由得出聲相勸，“祈安，父親說得沒錯，若是做得太過，只怕也會為若婉帶來不好的影響。”
丈夫出聲了，李夢之也溫聲附和道：“是呀，畢竟父親也是心疼婉婉的，還打算明兒上門去陳家討個公道呢。”
他們企圖緩和一下父親與弟弟的矛盾，不過昌平侯一個固執己見，陸祈安則是格傲慢，不近人，誰也不肯低頭。
陸祈安掃視了他們一眼，悠閑又慢條斯理地說著話，其中意味卻讓人心悸，“我偏不，他陳家家風差，教不好兒，我便大發慈悲做個好人，幫他們教教兒。一人做事一人當，若是你們怕惹事，盡管在圣上面前將此事推給我。”
他這話說得絕，李夢之皺起眉頭就要好言相勸。
不過夏子衿卻開了口，“祈安，你若真是為了婉婉好，便聽你父親的吧。”
昌平侯也是被他的話驚到了，這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他究竟是要做什麼？冷聲道：“若是將事做絕，別人會如何看婉婉？你莫非只顧自己一時痛快不？”
世人大多愚昧，他行事作風從不在意他人眼，至于沈若婉？那又何必在意？
“父親怕是不知道，那陳霜如何辱罵婉婉的。”他眼含嘲諷，看向昌平侯，看得他心虛了一瞬。
“罵了什麼？”昌平侯問，小孩子家家的能說什麼？
在場之人，除了陸千雪沒人知道，見祈安舅舅看向自己，咬咬牙便出聲說道：“孤，克死爹娘，累贅，白眼狼，狐樣，勾引人。”
每一個詞都足夠令他們黑一次臉了，這陳家好歹也是個將府，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兒？
“這…”昌平侯氣結。
陸祈安邊的笑容更甚，只是眼里的寒意更深，“如此惡毒的話語，若是沒有人教，又如何說得出口？”
這話便是在說陳霜的父母，陳將軍和他的正妻背後指不定怎麼編排沈若婉了。
昌平侯頓住，不自在地偏過頭後提起舊事，“當年，婉兒和陳將軍陳健有婚約，陳健對婉兒一往深，婉兒厭極了他，後來便求著我退婚，要嫁給沈漸鴻。”
婉兒自然是沈若婉的母親陸婉了，這段往事，陸祈安調查得一清二楚。
當年，陸婉被趕出家門正是因為此事，與還沒當上將軍的沈漸鴻一見鐘，要死要活都要嫁給沈漸鴻，毀了與陳家的婚約。
昌平侯盛怒之下，將掃地出門，企圖讓能夠迷途知返。
誰知竟頭也不回，嫁給了沈漸鴻，而沈漸鴻天資過人，很快就爬上了將軍之位，昌平侯的算盤也落了空。
陸婉婚沒多久，陳健便也娶了一個六品員的嫡，此事看起來像是已經過去了，誰知，又在陸婉死去後的十幾年後發了。
往事已矣，故人已去，都過了多年了？
當年昌平侯禮數也做全了，現在倒是來為難故人之子，到底是過分了！
這也說明，這麼多年，陳健并未釋懷過此事。
夏子衿深吸了一口氣，兒已經因為自己的冷漠而錯過了最後一面，不能再任由孫被人欺辱了。
“祈安，留一條命吧，其余的，隨你去。”
“夫人？”昌平侯驚得看向，其余人也是有些被驚到了似的，這還是那個溫平和的昌平侯夫人嗎？
陸祈安滿意地點點頭，“知道了，母親。”這一句母親倒是得無比真心了。
夏子衿的鬢邊早已泛了白，眼角皺紋也一道復一道，但這些都只是給度上了一層威嚴的氣勢，與昌平侯對視也毫不落下風。
“我要讓全皇城貴族知道，婉婉不是誰都得的！”
昌平侯被震得久久不能回神，想不通，夫人是何時變這樣的？
陸祈安笑笑，為母則剛，那為祖母呢？母親真是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