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安站在窗前,正對著一棵樹出神許久,好似老僧定般,一不便算了,眼皮都不帶眨一下,若非角隨風而,只怕會讓人以為是個雕塑了。
這便是楚邈來到無樓所見的一幕,他不出聲,饒有趣味站在陸祈安後直直盯著看,看看陸祈安到底還要發呆多久?
可一炷香過去了,陸祈安卻還是一未,楚邈倒是先沒了耐心,輕點腳尖,兩下便閃到陸祈安的前。
看看樹又看看無視他的陸祈安,調笑道:“這樹,就這麼好看?都要把你也變樹樁子了。”
他的話終于讓陸祈安轉眸看向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沉如死水,不見一波瀾。
半晌,他啟,臉上竟有了迷,“我在想一件事。”
“哦?”楚邈立刻豎起耳朵,這趟沒白來,有樂子聽啊!“何事也能讓你苦惱起來了?”
陸祈安頓了頓,現下無人敢聽,便是告訴他也無妨,直截了當挑最重要的一點講,“我…對,好似了。”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不是好似,是確實。”
“?”楚邈著下想了想,隨後故作驚訝道:“你接回家的那個小外甥兒?”
實則,他的臉上早已努力制住的角,只怕笑出聲要被陸祈安滅口。
嘖嘖嘖,是誰看不起他的鶯鶯燕燕的?是誰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對人沒興趣的?是誰說再往他跟前送人,他就要砍了自己的?
你也有今天啊!陸祈安!這什麼?老和尚還俗?柳下惠柳下流?
總而言之,看陸祈安現在這樣,為所困,楚邈只覺得,太有趣了。
陸祈安不知道他心的波濤洶涌,只點點頭,那次送婉婉回府後,他的腦海中只剩下暈倒在自己懷中時的模樣。
每每想起便一發不可收拾,越要抑,可想要的便越要瘋狂的囂著,陸祈安頭一次覺得頭疼,不知所措。
只好躲著,不見,不見便不想,不見便不念,不見便不會失去理智。
可是在無樓躲了數日,卻沒聽見婉婉尋自己的消息,他更平靜不下來,只想回府將人抓起來,關在屋子里,哪里都不準去,只準想著小舅舅。
楚邈輕輕咳了咳,企圖掩飾自己止不住飄忽的聲音,“了,就了唄,男人嘛,都是這樣的。”
說著他手拍了拍陸祈安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你就是太久,如今可算是開竅了!等會兒我給你送幾個漂亮姑娘來,你就懂得其中滋味兒了!”
他笑得賤兮兮,結果下一刻搭在陸祈安上的手就被卸了胳膊,痛得他慘出聲,驚醒一森林飛鳥。
陸祈安眼冷厲,讓他不寒而栗,薄吐出的字冷得像是冰,“我說過,不需要,也不準拿和那些人相提并論。”
“嘶!”楚邈痛得氣,咬牙忍痛用另一只手為自己接上胳膊,氣得想跟他狠狠打一架。
可惜陸祈安早已不是幾年前的陸祈安了,他的武功進步飛快,楚邈已經不配當他的對手了。
楚邈只能賠笑道:“嗐,我這不就是說說嘛!那那些姑娘以此謀生,我心里憐惜,便想著多多顧幾次讓們的日子好過些。”
陸祈安甩袖轉,進去屋,“你若真憐惜,就該將們全都贖回來好生供著。”
又被拆臺了,楚邈也不惱,厚著臉皮追上前去,“誒誒誒,你還沒說完話呢?就這點事兒,值得你發呆這麼久?”
見屋的陸祈安正在拭劍,趕忙收斂了調笑的臉,生怕那劍下一刻就出現在自己上了。
陸祈安頭也不抬,“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是這個世間,唯一無條件信任我的人。”
這話一出,楚邈驚了一下,他既然這麼說,那便是有竹,并非他在自作多了。
陸祈安又道:“我..不該如此。”
他竟用了二字?楚邈徹底正經了,他端詳著陸祈安的神,不過兩眼,便確認了。
楚邈肯定的開口:“你不過是對了,這才產生了,人之常罷了,你有什麼不能接的?”
?陸祈安拭劍的作停住,是了,若不是,還能是什麼?
他的思緒一點即通,收起劍,向楚邈的眼神中帶著笑意,“多謝,你上回的請求,我應了。”
“什麼?”楚邈人傻了,他求了好幾年陸祈安珍藏的一柄寶劍,就這樣得到了?巨大的驚喜砸到他頭上,樂得他角都要咧到太了。
“多謝首輔大人,奴才就說首輔大人是最大方不過的了!”他學著那些奴才狀,獻寶似的諂笑著。
陸祈安一掃頹勢,既然知道自己糾結這麼些天的癥狀所在,那便好解決了,沈若婉的心,只能是他的。
看了一眼旁高興得滋哇的楚邈,驀然想起什麼,他輕咳一聲,“你教教我。”
“教什麼?”楚邈一愣,還有他給陸祈安當夫子的一天?
接著便聽見陸祈安說道:“教我如何討得姑娘家歡心。”
啊這…楚邈邊的鶯鶯燕燕雖然多,但都是他花錢砸來的,哪有什麼正經的姑娘家會吃這套?
況且楚邈還尚有疑慮,不解問道:“明面兒上可是你的外甥,你就不怕你那便宜老爹追著你滿皇城打?將事鬧大了可不好收場,再說了,就算你真的不怕,你若是招惹了,日後呢?你的路,總歸是不太平的。”
他說的這些,陸祈安并未想過,可他想要什麼,就必須到手,說他霸道也好,說他自私也罷,他本來就是這樣,只顧自己的人。
不然,昌平侯也不會輒就罵他冷殘酷,不近人了。
陸祈安只稍微思索一番,便覺并無阻礙,“只能是我的妻,便是皇帝老兒阻攔,也無用,更何況昌平侯?日後的事,日後再說,我定能保平安無虞。”
知道楚邈并無惡意,陸祈安便如此隨說了,而後不耐煩的蹙著眉道:“讓你教,你便教,問這麼多做甚?”
好吧,楚邈聳聳肩,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轉,“你先這樣,然後那樣。“
他說得認真,陸祈安聽得也認真,盡管覺得有些地方貌似不太合理,仍聽了進去。
可謂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