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婉早起又睡了個回籠覺,沒有去用早膳,也沒有人責怪,夏子衿還讓人將午膳隔著熱水溫著,只待醒來便能有熱飯吃,不至于壞了。
昌平侯府家風嚴謹,像這種賴床不起的事從未發生過,不過昌平侯這回倒是不說什麼,而是吩咐廚娘再做些補氣的湯一并送去。
等沈若婉醒來時,已是晌午,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坐著的竟是小舅舅,一下子便清醒了。
“小..舅舅?”半撐著子,試圖隔著床幔看得清晰些。
“醒了?”陸祈安坦然出聲,似乎他在的閨房,并不是件值得一提的事。
沈若婉著將被子裹住自己些,即便隔著床幔,穿的也很規整,可還是害得很。
囁嚅著出聲,“小舅舅,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聲?”
陸祈安淡聲道:“不是你說的,要我教你認字讀書?誰知道,你到了這個點還在睡,便是用午膳,都算晚了。”
這話將沈若婉說得有一點點心虛,自己明明是為了學刺繡,送禮給小舅舅,這才累到睡不好,小舅舅還如此說!
可是這又不能說,苦不堪言,只好默不作聲挨訓。
“小舅舅您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我要..”
“好。”陸祈安并未等說完,便起出去了,換了冉進來服侍。
見冉將門掩上,可算拉起床幔,嘟著抱怨,“冉姐姐,怎麼小舅舅來了你也不將我醒?小舅舅可是要嫌我睡懶覺不勤快了。”
冉將帕子浸遞給,打趣道:“首輔大人哪敢如此嫌棄小姐?大人見著小姐在睡,還讓奴婢小聲點做事,免得吵醒小姐!再說了,小姐又不需要干活做什麼,要那麼勤快干什麼?”
說得也是,誰規定就要勤快了?不過…“小舅舅坐多久了呀?”洗完臉,又坐到梳妝臺上,靜靜等冉梳頭。
冉輕巧地為梳著長發,加點桂花中萃取的油抹上,清香撲鼻,“約莫有…一個時辰了吧。”
這麼久!?沈若婉懊惱的想,怪不得小舅舅要說自己了呢!
小舅舅真是的,明明昨天還說近日不得空,不教認字讀書了,可第二日就來了。
若是早早的說好,才不會賴床呢!定然能在他來之前起床梳洗好!
冉拿出幾盒香膏,擺一排,“小姐,今兒要用哪盒?”
沈若婉瞧了瞧,又聞了聞自己上,已然沾上淡淡地桂花香,搖了搖頭,“收好吧。”
“是!”冉已然習慣了,自家小姐不的子,這香膏用不到幾次,便是妝飾都只有那次和千雪小姐一塊玩時,後面便不再讓自己給打扮了。
冉只能暗嘆,小姐還未到竇初開的時候,便不在這些事上下功夫。
沈若婉在家中最常做的發髻便是將一半頭發用釵子虛虛挽起來,然後一并垂在腦後,悠閑淡雅。
等走出去時,便發現桌上擺滿了溫熱的飯菜,小舅舅坐在一旁靜靜等。
“小舅舅,我得先用膳才能…”又要讓小舅舅等了。
陸祈安點點頭,并不意外。
沈若婉坐好,見桌上有兩副碗筷,問道:“小舅舅,您要一起用膳嗎?”
陸祈安回道:“用過了。”
那為何還擺兩副碗筷?不過很快心中的疑便得到了解答。
只見陸祈安慢條斯理將一條魚分幾個部分,魚刺挑得一干二凈後,剩下的魚盛在小碟子里遞到沈若婉面前。
寵若驚的瞪大眼睛,“小舅舅,您是專程給我挑的魚刺嗎?”
“不行?”他理所當然的反問。
小舅舅對也好得太過頭了,輕聲道:“我可以自己挑刺的。”
結果便見小舅舅面不悅,說錯話了!又急忙補了句,“小舅舅給我挑的更味!”
陸祈安本不悅的神眼可見的變得滿意,“既然你如此喜歡,那小舅舅便再剝些蝦給你。”
小舅舅怎麼做起下人的活兒了?雖心中疑,但卻是高興的,小舅舅單單這樣寵著自己,可真是會將寵得快要無法無天了。
陸祈安認真地用筷子剝著蝦殼,這種方式不用擔心臟手,他在謹遵楚邈所言,若要讓子對自己心,便要哄開心,寵。
舍得金銀錢財,多注重細節之。
這樣,等婉婉離不開他,不論是哪個男子都不如他,那婉婉便只能選他了。
一頓飯下來,沈若婉吃的都比平日多了,小舅舅給遞的,都不想浪費,胃口都好了許多。
冉挑著主子聽的話說,“大人您一來,小姐用膳都比往日香了許多,吃的也多了呢!”
陸祈安點點頭,“那日後我便常來督促婉婉用膳。”
“小舅舅!”嗔出聲,哀怨地看了陸祈安一眼,腳尖輕點地,“您都要將婉婉養小豬了。”
這話一出,卻是引得陸祈安一聲輕笑,“就算是小豬,也是只漂亮的小豬,且放心吧。”
漂亮的小豬,那也還是只豬啊!幽怨地想。
碗筷被收好後,陸祈安命人將宣紙與筆書籍一一擺好,“來吧。”
沈若婉點點頭,只以為學寫字便是先從字先練起,卻沒料到,竟是先從如何握筆學起。
握筆書寫的姿勢,便學了半盞茶時間。
陸祈安握著的指尖,一一放在筆桿上,掌心錯間的溫熱,一直傳遞到的臉上。
隨後便看著一個字,慢慢描摹了起來, 結果出來個四不像,燒紅了臉,給自己找補道:“寫字真不容易。”
陸祈安并未取笑,而是肯定地點頭,“確實,所以婉婉要多吃些苦了。”
“我不怕吃苦。”好似表決心一般,堅定地練了幾張紙後,忽而想到了什麼,“小舅舅,我可以先從您的名字練起嗎?”
陸祈安溫繾綣地目注視著,輕聲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