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宮里傳來消息,事了,魚兒已經上鉤了。”一人跪在黑夜中,他低垂著頭,細細看去,卻是陸祈安邊常用的馬車車夫。
“知道了,繼續盯著。”
聞言,陸祈安毫不意外,皇後抓不住皇帝的心,若是自己不出手,一輩子都難以鬥得過貴妃了。
他無聲的冷笑,正德帝還真是念舊得很,對著一幅畫像也能念念不忘多年。
真是諷刺,陸祈安眼神寒若刀刃,正德帝死了他娘親,卻又在他娘親死後裝出一副深的模樣,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是。”車夫謹慎答道,最近幾天主子心不好,他做事說話都更小心了,生怕惹得主子不快,了主子霉頭。
陸祈安心中確實不快,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怒氣沖沖,不過他越是生氣面便越是冷靜,前一刻或許還能與人談笑風生,下一刻便面不改的將此人頭擰下來。
陸祈安轉,形匿在黑暗中,車夫連腳步聲都未能聽見,他暗嘆,主子的輕功已然出神化了。
他跟隨主子多年,看主子一路潛伏布局,運籌帷幄,如今終于出手,他能猜到主子要做什麼,此事實在是驚天地,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
陸祈安眸冷若寒潭,抿薄,于黑夜中一路掠過護衛,均無一人察覺,隨後停在沈若婉房門口。
冉猛然睜眼,主子又來了。
自那日開始,小姐便一直躲著不見主子,聽到的稟報,主子的臉簡直沉得可怕。
而小姐則整日閉門在,默默練字,悶悶不樂,遇上昌平侯夫人和千雪小姐,也只是強歡笑。
小姐不愿意見主子,主子便日日趁夜前來,每每都要待上一個時辰以上才走。
而小姐上的紅印子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些遮掩不住了,每當沈若婉問起怎麼蚊蟲這麼多時,冉雖然心虛,但撒謊已習慣。
畢竟小姐一貫好騙,也只是抱怨了兩句,便不再理會了。
小姐如此信任自己,冉平生第一次生出愧疚。
見主子步步近,往常這時本該走出去守著的,可現在…
咬了咬,一不做二不休,手上前攔住了陸祈安。
輕聲道:“主子,小姐…并不想見到您。”
陸祈安心中怒火更甚,竟敢忤逆自己?他冷笑出聲,“你敢攔我?”
冉低著頭,不敢直視他,“奴婢不想再幫著主子欺騙小姐了,小姐這麼好,對奴婢一片赤誠之心,對主子亦是…小姐傷心了好些日子,都要不住了,全是因為您…”
此話一出,令陸祈安心間麻麻的疼了起來,他又何嘗不知?他氣的是婉婉竟然第一反應是要拋棄他!憑什麼?
他不是沒有看到的痛,可是他更痛,那就得陪著!但如此折磨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見他沉默不語,冉以為自己的勸說搖了主子,接著道:“主子和小姐,縱然兩相悅,可…終歸世俗不容,您執意得到,最後只會毀了。”
陸祈安回過神來,角勾起一殘忍的笑,在冉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被掃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滾。”他收回狠戾的目,徑直走了進去。
冉咽下頭的腥甜,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平復,深知,若不是因為小姐,自己此刻怕是早已死了,敢忤逆主子的,都沒有活路。
小姐,冉已盡力了,日後您若得知了冉的份,要怪便怪吧,冉絕無怨言。
陸祈安將一戾氣斂好,這才推門而。
空中滿是安神香的味道,他的目毫不錯床上的。
他緩步走近,還想著剛剛冉的話。
將黏在臉上的發拂下,他俯,便將人籠罩在自己下,著溫熱薄弱的呼吸,炙熱的目注視著,好似要從中探究出什麼。
半晌,一個輕吻落在的耳畔,與往常帶著濃烈占有的吻不一樣,這次的吻溫又繾綣。
他低著聲喃喃出聲,猶如人間的低語,“婉婉,那一夜是誰抱著我說要給我當新娘子的,你忘了?睡醒就不認人了,壞兔子。”
沈若婉睡得極沉,未能給他答復。
他的目從微微紅腫的眼皮落到泛紅的鼻尖,以及干的紅,而後到致的鎖骨,鎖骨下面還藏著已然淡了的紅印子,襯得的更雪白。
本想再進一步做什麼,他的目卻被手中握的一張紙奪了去,是什麼紙,竟連睡覺都不肯放開。
他手想出來,可握得極,陸祈安抬起的手,憐的細細吻著,聲哄,“婉婉,給小舅舅看看,好不好?”
他話音剛落,本來攥著的拳頭便松開了。
“乖孩子。”他輕嘆一聲,出那紙展開,借著月,看清了那三個字。
陸祈安。
滿滿的都是陸祈安。
他笑了,眼眶驟然泛紅,溫的收起這張紙,理所當然的霸占了的字跡。
他銳利的雙眸似被火灼,如狼般狠狠盯著,可是他的心卻得不知如何是好。
也許是仗著沒有人能聽得見,他終于卸下防備,出脆弱的一面,紅著眼挲的臉龐,一滴淚自他眼角砸在手上,聲若蚊蠅,“婉婉,別和娘親一樣,別和他們一樣,拋棄我…”
“小舅舅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讓小舅舅失。”他慘然笑笑,一次不夠,那便兩次,兩次還不夠,那便三次,四次。
橫豎的心已經在他這里了,想逃?做夢!
*
沈若婉近日除了難過小舅舅真的不來找自己了,還有煩心,怎麼這蟲子這麼煩人?天天逮著咬!
不論是手臂,腰旁,就是前都是紅紅的印子了,苦惱不已,問千雪姐姐要了驅蟲藥都沒有用。
唉,不想了,反正也不痛。
最近只有在練字時,才勉強能靜下心來,因為躲著小舅舅,所以的練字教習‘先生’變了千雪姐姐。
可昨日千雪姐姐沒有來,又克制不住,寫起了小舅舅的名字,滿腦子都是‘陸祈安’三個字,真是氣得都想跑去小舅舅面前問他,到底是給自己下了什麼蠱?
可不敢,小舅舅應該知道自己在躲著他了,應當是要生氣的了。
陸千雪照常來了,扯起笑容一如往常出去迎接,卻見陸千雪打扮得極致,還了香,艷人極了。
沈若婉見這樣,剛要問,就被打斷了話頭。
只見陸千雪淺笑著拉住,“快,讓你的婢給你梳梳頭發,裝扮裝扮,咳…據說百花閣今日會有一批新的胭脂水呢!咱們也去瞧瞧!”
沈若婉不太想出去,不過陸千雪相邀,也只好點點頭,“那姐姐且等等我,我去換件服便來。”
“行!”陸千雪心極好,笑意就沒消失過,看什麼都似水。
半晌,沈若婉收拾好,就要牽著的手走。
“等等,你怎麼一點妝點都沒有?”陸千雪扯住,這真是連個眉都沒有描。
沈若婉頓了頓,眨眨眼,“一定要妝點嗎?我..我不想弄那些東西。”
陸千雪細細瞧了瞧水靈靈的臉蛋,算了,這妹妹直接洗把臉出門,都得能掐出水來,也不需要那些個胭脂水妝點了。
“沒事,走吧。”
沈若婉不知道去逛個鋪子而已,有什麼可開心的?千雪姐姐為何一會兒便要紅著臉笑,一會兒還出神,都不聽說話了。
二人的婢各自跟在後,冉不聲朝另一邊暗使了個手勢,而後便如同普通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