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主院，便聽見里面傳來了歡聲笑語，陸千雪挑挑眉，喲呵，陸麟怎麼在這，還把祖母逗得如此開心？
見著們二人來了，夏子衿笑意更甚，朝們二人招著手，“婉婉，千雪。”
沈若婉跑上前，脆生生喊了聲“祖母”，才又對著陸麟陸欽二人打招呼，這些日子顧著自己傷心，都沒有和祖母好好說過話了，真是該打。
幸好夏子衿并不介意，還笑意的拉著坐下，對噓寒問暖，喜悅之溢于言表，難得孫兒們都一齊來看。
陸千雪也微微福了福，隨後笑道：“今日祖母這兒怎麼這麼熱鬧？”
陸麟得意道：“有我在，哪能冷得了場子？”
陸欽也點點頭，“祖母這兒的早膳最是好吃了。”
陸千雪也無奈的瞧了瞧這個堂弟的頭，“你怎麼還是只知道吃吃吃的？你看看陸麟這小子，都準備娶媳婦兒了，難不你以後要抱著好吃的過日子？”
沈若婉聽這話也噗嗤一聲笑出來，又見大家都在看自己，不好意思的斂起笑意，生怕這樣笑冒犯了陸欽。
夏子衿看出了的不自在，逗趣道：“瞧瞧，連婉婉都要笑話你了！”
陸欽才無所謂，天大地大都沒有食大。
“好好兒的你非要打趣我才得勁？”陸麟輕瞪了一眼，隨後想到什麼事幸災樂禍道：“你自個兒的婚事也該考慮考慮了，還說我呢！”
陸千雪當然知道自己的婚事該做準備了，祖父祖母，父親娘親怕是都在替相看了，心中雖有人選，但不敢說出來，不確定蘇礪鋒是否值得托付，是否對一心一意。
輕描淡寫便反擊了他，“你是嫡長子，橫豎都是你先！我怎麼能越得過你一頭呢？”
陸麟語塞，轉頭便找補道：“我才不是最要的，這不前面還有祈安叔叔嗎？他不也還未娶親？就連個侍妾都沒有。”
提到小舅舅，沈若婉睫輕，沒由來的一陣心虛，若祖父祖母真讓小舅舅娶親怎麼辦？
若是自己真的嫁給了小舅舅，看了眼面前的祖母和陸麟他們，天吶！那自己豈不是了陸麟他們的叔母了？和大舅舅他們屬同一輩了？？
忽然想到這一層面，令說不出的覺得怪誕又好笑，全然不曾察覺，前幾天還在心里嚷嚷著要躲避小舅舅的，現在已經理所當然，將自己當小舅舅未來的新娘子了。
不過，小舅舅說過了到時候他會恢復份的，那他就不是千雪姐姐他們的叔伯了，不是祖父的兒子了，那自己應當也不會被抬高輩份了吧，不然這讓以後還怎麼面對千雪姐姐他們呀？
就在沉思時，沒注意到陸千雪擔憂的眼神，而夏子衿的笑容也僵了僵，搖搖頭道，“祈安的婚事急不得，你們的倒是該急了。”
好吧，陸麟只好作罷，這可真是沒有救兵了，祈安叔叔的事一向神，他們都不敢多發問。
夏子衿朝陸千雪招招手，屏退左右家僕，陸千雪也聽話走到旁，“祖母。
陸千雪是最滿意的孫兒，從小便按當家主母培養，聰慧貌，端莊大方，出類拔萃，時不時就有夫人來打探的口風，都想著能與昌平侯府結親。
“千雪，現在沒有外人在，祖母便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近日約見祖母的婆居多都是為了你的婚事。”夏子衿緩聲道，“祖母和你母親只相看門戶相當，人品道德都不錯，家中沒有什麼七八糟關系的，便是選出了三個公子，你且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見陸千雪神糾結，夏子衿又補充道：“我和你母親自然是希你能選一個自己中意的最好，不過這幾個已經都是人中龍了。”
夏子衿將這三個人的名號以及家世都報了一遍，確實好，可見是費了不心思給挑的，可是這其中沒有一個是蘇礪鋒。
沈若婉有些擔憂的看著，是知道千雪姐姐有心上人的，可是，卻好似不在祖母們的考慮范圍。
陸麟陸欽二人也啞語了，父母之命，妁之言，陸千雪現在還有得選，已是寵至極。
陸千雪沉默了片刻後，緩緩搖頭，“祖母，我…已有心上人了，您說的這些人都很好，可都不是他。”
好勇敢！沈若婉在心中驚嘆，若是定然不敢直截了當承認自己對小舅舅的意的，千雪姐姐真有魄力。
“哦？是誰？”夏子衿有些意外。
陸千雪并未膽怯，而是坦誠待，反正現在這里又沒有外人，“是蘇大統領的次子，姓蘇，名礫鋒，居二品師。”
“蘇大統領的次子？”夏子衿沉了一瞬，隨後便想起來此人是誰，的眉頭皺，“蘇大統領的嫡長子早已婚配，你說的既是次子，便是那庶子了，庶子如何配得上你？即便居二品，可師不過是空有好名頭，而無實權，這怎麼行？”
陸千雪神黯淡，知道祖母定然是這樣的反應，若是說與祖父聽，怕是更不得了了。
沈若婉扯了扯夏子衿的袖子，撒道：“祖母～婉婉難得見千雪姐姐如此，應當是真喜歡那人，您就不能先見見那人再做決定嘛！說不定，他真是個極好的人呢？”
哪知夏子衿兒沒聽進去的話，而是敷衍道：“婉婉乖，別鬧。”還有更深一層原因未宣之于口，蘇大統領，應當是三皇子的人。
若是真讓千雪嫁了過去，那在圣上眼中，昌平侯府恐怕就要與三皇子殿下綁在一條船了。
仍記得剛誕下婉兒沒幾年時，昌平侯府就差點因為與大皇子一脈走得近而被抄了家，幸而…才逃過了一劫，這些年來，昌平侯府秉持著明哲保的原理，斷然是不可能打破的。
所以這門親事，絕無可能！
見沈若婉和陸千雪還要說什麼，當即擺擺手，搖頭嘆氣，“祖母乏了，你們回去吧。”
“是。”
陸麟和陸欽深覺不妙，瞧了瞧陸千雪淡漠的模樣，也不知道該如何安。
“好了，你們回去念書吧，我沒事。”陸千雪出聲打斷他們的言又止，看起來倒像是沒什麼事一樣，說完便拉著沈若婉走了。
沈若婉跟著走了好一會兒，才悄聲開口，“千雪姐姐，你難過嗎？”
陸千雪頓住腳步，想來們姐妹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于是也不與打哈哈，點了點頭，“難過的。”
沈若婉擰著眉，想幫卻又覺得無能為力，“要不，我多跟祖父祖母求求，沒準他們看著我心便答應了呢 ！”
“婉婉，謝謝你，但是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沒事的，我又不是非要嫁給他不可，長輩們為我挑選的定然是最好的了，更何況，我也不能確定他是否也想娶我。自古以來，父母之命不可違，我不能嫁給心悅之人，雖然會傷心難過，但想來，應該也不會傷心難過一輩子。”
說是這麼說，可沈若婉分明瞧見了眼里閃著的淚，心疼極了，這個笑還不如哭呢。
以前都是千雪姐姐幫自己，為自己分憂，現在也想幫，卻不知該怎麼辦。
所擁有的不過是大家的疼，和小舅舅，還能有什麼？
嗯？對了！小舅舅！小舅舅說不定會有辦法呢，畢竟他那麼厲害！
“你別傷心，我..我問問小舅舅有沒有辦法幫幫你，好不好？”
祈安叔叔？陸千雪疑問：“你…為了我還要與祈安叔叔來往嗎？你不傷心了嗎？”
說到這里，沈若婉原本亮晶晶的眸子變得閃爍，看起來心虛極了。
眼神飄忽不定，支支吾吾道：“還好…我已經跟小舅舅和好啦！他最疼我了嘛，哪里舍得看我傷心呀！”
“是嗎？”陸千雪將信將疑，“那就麻煩婉婉去找祈安叔叔幫忙了？”
陸千雪心中暗道，婉婉到底曉不曉得這副作態哪里像走出傷的樣子？反而更像墜河，眼角眉梢都是春。
“包在我上！”沈若婉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恨不得小舅舅能立刻下朝！
*
散朝後，昌平侯先是將大兒子打發走，而後趕上陸祈安的步伐，在他邊一并走著。
“父親有何事？”陸祈安直直看著前方，今日他心極好，語氣也輕松許多，也是正因如此。
昌平侯斜看了他一眼，真稀奇，跟他說話難得不是冷冰冰或者嘲諷的覺了，他們之間早已習慣針鋒相對的相方式，平靜的對話反而更難得。
昌平侯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看來你今日心很好。”
陸祈安不置可否，步伐穩健，寬大的朝服隨之擺，他現在只想快些去理好這些蒜皮的小事，好回去見婉婉，“看來父親也喜歡說廢話。”
昌平侯臉一僵，不自在道：“先前是為父錯怪你了，誤以為你是想利用婉婉來…如今看來，你倒是真心對好。”
從陳健那件事起，直到自己夫人的勸，昌平侯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他一直以來的固執己見害了陸祈安，使他變如今這樣。
他用時間向自己證明，他非但不是孽種，還是天資過人的天才，一個天生的政治家，天生的權謀者。
而婉婉的出現，讓他在陸祈安上看到前所未有的人味，昌平侯觀察了許久，才敢如此確定，可他和陸祈安積怨已久，他深知陸祈安心中的怨恨非一朝一夕能瓦解。
陸祈安對他含歉意的話并未有任何，“婉婉只是婉婉，在我心中，和你們都無關，所以，還請父親別太往自己的臉上金。”他最後一句倒是帶了些嘲弄的意味。
“你！”昌平侯又被他堵得心里一梗，隨後又敗下陣來，算了算了，早知道他就是這樣的子，“總之，你能如此疼婉婉，為父倒是該謝謝你。”
他這話說得令陸祈安不舒服極了，婉婉本來就是他的，疼不過是天經地義，何時得到昌平侯來指手畫腳，他冷下臉來，不再搭話。
昌平侯不知他在想什麼，更不知他將來有何打算，只是想到今日朝中的形，不免要開口煩他了，“你到底有沒有想好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他嘆了口氣，“陛下今日越過他人，直接將科舉舞弊一案由你負責，皇後和貴妃都急得不行了，你該懂得其中寓意與陛下的良苦用心了。”
陸祈安當然看得出來，甚至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皇後懼怕，貴妃則是擔憂，一個怕他查出來，一個怕他查不出來。
至于皇帝知不知道事實，那便另說了，若是放在十年前，皇帝風華正茂還能稱上一聲明君，而如今，皇帝早已昏庸疲乏，多疑猜忌，看似明實則蠢鈍。
昌平侯也知道這個案子對他而言并不是什麼大事，可他迫切需要知道他的立場。
見他還冷著一張臉不搭理自己，昌平侯也來了火氣，“若是你一意孤行，一招不勝滿盤皆輸，侯府亦會被你累倒，就是可憐婉婉，回家還沒兩年便要開始苦了。”
提到沈若婉，陸祈安這才有了反應。
是，他能獨善其，也能帶走婉婉，可婉婉這樣善良，是真心喜昌平侯府的每一個親人的，若自己對昌平侯府不管不顧，婉婉是否會對自己失寒心？
他不敢賭，可單單想到這一點，他就要嫉妒得發瘋，嫉妒昌平侯府里每一個得到喜的人。
但如果把他們都殺了，婉婉興許會只屬于自己，可也不會再那樣快樂了，猶記得抱著自己哭著說，好不容易有了家，不想失去這個家。
陸祈安攥拳頭，沉沉舒了口氣，按捺住不耐，轉頭對昌平侯道：“多謝父親提點，兒子心中自然有數，日後…”
他揚起一抹笑，直讓人遍生寒，“大哥的世子之位，由我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