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安起，負手而立于窗前，看似不顧還愣在原地，實則眼角余都在留意的靜神。
沈若婉這回倒沒那樣笨了，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揪自己的擺，抿著垂頭笑了一下，隨後也起跟在他後，頭上簪著的珍珠流蘇撞出聲聲悶響。
他面淡淡，卻覺到後一陣溫熱且的，他的形一僵，腰間纏上一雙纖纖玉手，正輕輕抱著他。
沈若婉在他後，如小一樣汲取他上好聞的檀香味，使出慣用的招數，掐著嗓子拖長尾音與他撒，“才不是呢，我知道，婉婉是小舅舅的心上人，小舅舅最喜歡我了～”
陸祈安不為所，但也沒有撇開的手，任由這樣抱著自己，神晦暗不明，淡淡道：“是嗎？你剛剛可不是這樣說的，說什麼我不過是你的小舅舅而已。男有別，長有序，婉婉這樣不遵守禮數，真不知是誰寵出來的。”
聞言，沈若婉了他的腰，誰知只到邦邦的，讓得指尖生痛，只好老實點兒收回自己的手指，哼一聲，“你自己寵出來的自己不知道嗎？”
見他油鹽不進，沈若婉蹙著眉，俏的嗓音也低了下去，委屈道：“小舅舅又故意逗我，你明明知道這是在外面，我們還有著這樣一層關系，要我如何敢坦承認？”
陸祈安的確知道，只是聽到否認的那一瞬，心中的酸意與痛楚做不得假，他垂下眼簾，靜靜看著那雙抱著自己的玉手，而後手覆了上去。
他退一步，便要進一寸，這些都是他寵出來的底氣，出手就要後退一步，無果，雙手正被他抓住，只能作罷。
的腦袋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又有些氣他還不肯消消氣理一理自己，將臉上的蹭一些到他背上，將他白的外袍染上些不太明顯的臟污，才心滿意足，猶如一個貪玩惡作劇的小孩兒一般。
又掐著嗓子，故作哽咽，讓自己聽起來越可憐越好，好他愧疚難當，再也不敢這樣不理會自己。
“前些日子病時，大夫才說了，我便是病從心起，憂思過重積郁疾了，再這樣下去，只怕會短命，小舅舅要這樣生我的氣，讓我難過，我就會…”
話還沒說完，便被他一聲輕斥堵住，“胡說！”
陸祈安迅速轉過來與對視，卻在明亮的雙眸中看到了促狹，笑意盈盈一臉得意，哪還有剛剛話里話外的小可憐模樣？
知道只是在裝慘賣乖，可他依舊心有余悸，嚴肅著臉，冷聲告誡，“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了，知不知道？”
“嗯嗯！”乖巧的點點頭，知道小舅舅現在得順，不然等會兒遭殃的還得是自己。
陸祈安擁住，作力度之大，好似要將進自己的骨之中，在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角赤紅得幾乎要滴下來，聲音沙啞，“婉婉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是小舅舅不好，以後再也不會氣你了。”
沈若婉沒想到只是一句逗趣的話，竟能引得小舅舅這樣大的反應？心中甜得發，老老實實點頭，不敢再嚇他。
“那小舅舅也得長命百歲！”
他彎了彎眉眼，恢復過來，聲道：“好，陪著你，一起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嗎？沈若婉年歲還小，沒想過那麼遙遠的事兒，以前之于，未來都是可怕黑暗的，只想擺。
可是現在一想到日後還有小舅舅陪著，無端端就要開心得藏不住笑，甚至覺得一輩子好像太短了。
不過，又杞人憂天起來，雙手輕輕推開他，退出他的懷抱，目掃視描摹著他冷峻的五線條，高的鼻梁雙眸銳利，周散發著不可靠近的氣勢，白的長袍更為他添了些高不可攀的覺。
只是這樣高高在上，不屑眾生的人，獨獨對施以，將視若珍寶，這擱誰上，誰不迷糊？更別提沈若婉了。
不過此刻擔憂的卻是另一件事，“小舅舅，咱們真的能白頭偕老嗎？你…你比我大這麼多，豈不是會比我先…？”越說越擔心，致的小臉皺了一團，“若是留我一人，我該怎麼辦？”
只要一想想小舅舅可能會比先走一步這個可能，此時便開始有些難過了。
陸祈安真不知該夸腦袋靈還是該斥庸人自擾，他無奈地開口，“婉婉…雖然我是你娘親的弟弟，你的小舅舅，但我只比你大五歲。”
“啊？”沈若婉呆住，愣怔著看他，果然是個小呆瓜，陸祈安被這副可模樣逗得淺笑著搖頭，“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懂了？”
他手刮了刮泛著的鼻尖，“不過你倒是提醒了小舅舅，是該好好珍惜自己的了，否則老了是要被你嫌棄的。”
合著這麼久以來，竟誤解他的年紀這麼久？陸祈安真是不知道這個小腦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什麼。
沈若婉心虛的低下頭，著再瞅他一眼，琢磨著他應該沒生氣，而後又飛快解釋道：“因為大舅舅和二舅舅都已經生了千雪姐姐和陸麟他們，所以…我才覺得小舅舅也…”這也不能怪，對吧？
陸祈安了的小臉蛋，忍不住湊上去親一口，才泄了憤。
“那小舅舅為何至今還未家呢？”不解發問，悶悶的想，若是小舅舅真了家，那眼里哪還有自己？只怕救了後，便不會再理了。
陸祈安挲著的下，直視黑得發亮的眸子，也許是為了等這只笨兔子也說不定呢？
“我的婚事，一是昌平侯他們做不了主，二是，我不愿。”
沈若婉卻不信，便要追問，“那小舅舅是要一輩子都不家嗎？要一輩子孑然一嗎？”
陸祈安頓了頓，實則他自己以前也常常想過這個問題，知道心中的不安，他溫聲而又認真解釋道：“婉婉出現之前，娶誰于我而言都無所謂，因此若是非要給我安排婚事，娶便娶了；可婉婉出現之後，我心中只有婉婉，非婉婉不可，不再將就，可懂？”
能得他如此回答，沈若婉自然是開心至極，無條件相信小舅舅并非哄的，臉上的小酒窩甜得發膩，“小舅舅，你低一下頭嘛～”
陸祈安順從的低下頭，與越發近。
“啵～”
一個結結實實的親吻落在他臉上，親得太用力，聲音亦不小，親完後這個始作俑者還捂住，雙眸滴溜溜的轉，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他看得好笑，只想在此好好教教，什麼才親吻，不過這里終究不方便。
“婉婉，以後別喊小舅舅了，至于該我什麼？自己好好想想，嗯？”他盯著，心中不無擔憂，舅舅喊多了，若是真將自己當長輩，分不清親與意該怎麼辦？
沈若婉想了一會兒，于直接喊他的名字，在心中，他與尊敬他并不沖突，耳尖尖上浮現一薄紅，糯的聲音中夾雜與慕，“那…祈安哥哥？好麼？”
陸祈安瞳孔一，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手攬住的腰，勾起的下，迫使抬起頭，一枚珍重且滿懷憐的吻便重重落在的紅上。
抖著被迫接這濃厚的意，長睫輕，顧不得便閉上了眼，滿心滿腦都只有小舅舅…不對，是祈安哥哥。
一個人的祈安哥哥，他們都只屬于對方。
船上靜悄悄，船夫在船頭本本分分的劃著船，舞娘們不得召便樂得愜意休息，唯有房傳來的聲音，無人敢知，亦不敢想的曖昧，在空中愈演愈烈。
吻畢，陸祈安放開的腦袋，趁被自己吻到還發懵時，輕輕為拭去角的水。
他閉了閉眼，將擁進懷中，沉沉的聲音中有太多克制不住的沖，“婉婉，我要等不及了。”
等不及登上高位，掃平障礙，迎娶婉婉，明正大與在一起。
沈若婉還記得他先前說過的，要自己等，眨眨眼，淡去眸中水意，窩在他懷中，想勸他，奈何笨說不出什麼好話，只能呢喃著喚他，“祈安哥哥…”
不過，“我還是更習慣喚你小舅舅！”慵懶綿的聲音里著笑意。
著閃著銀的湖面，波粼粼，船并不穩，一晃一晃的，可靠在陸祈安上卻無虛擔憂這些，那剛剛那群舞娘又是怎麼猶如在地面上一樣跳舞的？
又想起來剛剛那個得幾乎能奪人心魄的子，璇音，心中有，便要問出來，“璇音姑娘，真是你的手下嗎？”
陸祈安不由得蹙了蹙眉，眸中泛著細碎的寒意，怎麼好好兒的，就又要提起旁人？“嗯，婉婉想聽嗎？關于我的一些事，就連昌平侯他們都不知道的。”
沈若婉點點頭，“小舅舅愿意講嗎？”
被他抱著坐下，便自然地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白的手腕就這樣輕輕垂在空中，全都賴在他上，他卻用至極。
只是，他盯著空空如也的右手手腕，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太空了，尋常貴上總要戴些玉鐲瑪瑙珠鏈步等做裝飾，環佩叮當，一步一響，婀娜玲瓏便是如此。
他目掃過的地方，皆籌謀著用些什麼料子，給打些什麼佩飾。
他停頓了一會兒不語，沈若婉以為他是不愿，小聲嘟囔著抱怨，“小舅舅不愿說麼？你和那璇音姑娘是不是認識很久了？你們說話好像在打啞謎一般，我聽得懂話，卻不懂其中意思，有時候覺得小舅舅離我很近，有時候卻又覺得你離我很遠，我想知道好多好多事，只要是關于你的，都想知道，不可以嗎？”
換做以前，是定然不敢這樣說的，可是自從答應陸祈安有問必答後，便坦誠了許多，而且在他的有意引導下，也在慢慢學會了不再藏著自己的心事。
陸祈安很是欣能如此質問自己，笑道：“可以，當然可以，是我不好，讓婉婉竟這樣吃味！”
嗔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陸祈安抱著，與十指相扣，照耀湖面的同時亦過窗欞灑了進來，一室溫馨。
他想了想，整理好思緒後便開口，決定從璇音說起，從打算帶來此船開始，他便已做好向坦言的準備，當然，除了那件事，他還是輕易不敢提。
“璇音…是幾年前，被我的一個好友，名楚邈，于西域邊疆撿到的。”陸祈安將往事緩緩道來，如講話本一般，引人勝，沈若婉聽得迷且認真。
當年，楚邈完一單任務後，便原路返回，途中在沙漠遇到了瘴氣迷象，騎著馬不知方向，竟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片破敗的戰場。
尸橫遍野，殘尸斷臂，四都是，沙子全被浸紅可怖的紅，恐怖至極，令人泛起森森寒意，即便是殺人如麻的楚邈，見此景象也是頭皮發麻，畢竟這戰場看起來倒更像屠宰場。
他正想往後退，企圖離開這個腥之地，卻沒想馬蹄忽而遇到了阻礙。
一道低自後傳來，楚邈形一僵，他冷冷什麼也不怕，可最怕的就是死，他緩緩回頭，卻于迷霧中，看見一雙倔強倨傲的眼睛，得讓他驚心魄，倔強中又帶著哀求。
楚邈混跡花叢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柳腰蓮臉，得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立刻便下了馬，手去扶那子，什麼妖魔鬼怪，他才不管，這樣傾國傾城的子，就算是妖魔鬼怪，他也認了。
扶起那子，方才發現上的傷痕累累，跡斑斑，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漠中能活著已是奇跡。
那張臉更是絕人，噴灑在臉上，襯得妖異艷恍若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