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安出宮後沒多久,宮里傳來了消息,說是貴妃被降了位份,如今了李德妃,這李氏平日里仗著寵最是囂張跋扈,‘德’這個字倒是有些諷刺,三皇子則是足在自己的皇子府三個月之久。
而陸祈安也被罰俸半年,足一月,這對陸祈安來說,也算是一種休養了,即使他不在朝中,也能對時政了如指掌,毫不影響他的謀劃,皇帝更不會有空去管他。
最重要的是,他有更多的時間好好陪著婉婉了。
沈若婉戰戰兢兢了大半天,眼看著小舅舅被太監傳進宮里,後面又來了三個大夫,本以為這就完了,結果宮里又來了個醫。
冉看著一臉焦急,好似沈若婉得了絕癥要沒了。
當然這話沈若婉可不敢說出來,否則是要被祖父訓斥的。
第一個大夫把了把脈,看看冉,又再看看一旁昌平侯的臉,嘖嘖嘆道:“小姐的子虧損頗多,如今又了驚嚇和勞累,需得喝些養護心脈的藥養著才好。”
昌平侯沒什麼表示,冉也福了福,塞給他一兩銀子。
而後第二個大夫比較木訥老實,把脈後道:“小姐沒什麼大礙,好好睡一覺,平日里在飲食上注意些,養著就行。”
這個大夫連一兩銀子都沒有拿到。
第三個大夫為人圓,見狀仔仔細細把脈檢查後,哀嘆道:“小姐本就子骨弱,五臟六腑都比尋常人衰弱許多,現如今又了如此重的皮外傷,怕是不休養個幾個月都好不了。”
沈若婉咂舌,有這麼嚴重嗎?懷疑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還有勁的呀,就是有些困了。
最後便是請出了宮中的醫,醫拿出各種花里胡哨的工,仔仔細細給沈若婉檢查了遍,還邊記著什麼,而後才皺著眉道:“前面的大夫們說得都沒錯,但小姐子骨孱弱,本就是貴極了的質,要每天以名貴的藥材食補好生養著的,現在五臟六腑了氣,牽一而發全,再加上外傷這麼嚴重,能撿回條命已是好運,日後只得慢慢來,好生養著才能好了。”
邊說還邊搖頭晃腦,唉聲嘆氣,這一頓作下來都給那些民間的大夫整懵了,昌平侯亦是焦急地追問,昌平侯夫人在一旁抹淚,冉也看著沈若婉傷心極了。
沈若婉雖然有些懵,但還記得小舅舅的話要裝病,也一臉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不發一言,時不時咳一聲,活一個病人,裝得還像。
圓的大夫哪還能不知道侯爺的意圖呢,當即向著醫一拜,上謙卑,“在下醫不,小姐傷得確實重。”
“是啊,是啊。”剩下的大夫也學著他一拜,心里紛紛都有數了。
沈若婉又邊咳嗽,邊輕聲說,“勞煩醫大人給我那婢看看,也開些藥,也了些傷在背上。”
醫一愣,倒也聽的話去給冉看病,開了些方子,就是這給奴婢看病也還是頭一回。
冉雙手接過方子,很是敬重的姿態,心中亦是念小姐還記得自己了傷,不過擋了個茶杯,其實算不得什麼大傷,最多就是淤青而已。
大夫們各自拿了賞銀後,口供都變得一致了,被送走時也是樂得合不攏,可見賞銀厚。
“婉婉,你可祖父祖母擔心死了。”大夫們走後,夏子矜坐在床邊,手了的膝蓋,“可還疼嗎?”
沈若婉被寵得有些飄了,雙眸滴溜溜的轉,隨後蹙著眉故技重施,氣氣道:“痛,好痛,貴妃娘娘不僅罰跪我好久,三皇子殿下還要拿熱茶潑我,還好冉幫我擋住了,否則就要皮開綻了。”
又添油加醋說了許多,如今是一點兒委屈都不得了,還要拉著自己親近的人都討厭欺負過的人。
這一番賣慘,都把夏子矜說得潸然淚下,昌平侯也臉沉,恨不得就要立刻去彈劾三皇子去,唯有冉低頭笑,小姐可真是越來越像個活寶了。
沈若婉說得還意猶未盡呢,告狀的滋味兒真不錯,可一抬頭,就見房氛圍低沉,更別提祖母還在抹淚了,慌了,挪了挪位置上前手替夏子矜眼淚,懊惱道:“祖母別難過,婉婉胡說的,本沒傷,一點兒也不痛,都是騙你們的!”
夏子矜卻是不信,“你瞧瞧你,這時候了還要安祖母,那醫都說了你傷得這麼嚴重了,還能有假?”
沈若婉掀開被子,為證明自己沒病還要起來蹦蹦跳跳,結果被昌平侯一把按住,怒斥,“病了怎麼還如此不安分?若是加重了病,你是想急死我們嗎?”
沈若婉無法,哪知道他們這就信了呀?原本不過是想讓他們哄哄自己而已,祖父總是這樣兇的。
昌平侯哪能不知道其實病得不重,不過這也不妨礙他想弄死三皇子,借著病重的借口,也好去皇帝面前抱怨賣慘,而且…三個月後,差不多也到了選秀的日子了。
雖然圣上已經有近十年不曾選秀了,但還是要做好準備的。
他私心里是不想讓婉婉參加選秀的,的子太不適合在後宮生存了,但婉婉不去,千雪就得去了,手心手背都是,昌平侯心中亦是糾結,可他不得不承認,千雪比婉婉更適合去選秀。
若是千雪一舉得寵,對昌平侯府的地位也有益,不過誰知道皇帝還有幾年可活?
他愧對了婉婉十幾年,選秀一事就容他偏心一回婉婉吧。
沈若婉已經鉆到夏子矜的懷中,好聲好氣的哄,最後又靠著夏子矜睡了過去,可見真是累極了。
見著沈若婉睡著,昌平侯也不想擾清夢,對冉吩咐些事後,拉著自個兒的夫人就走了。
走在房門口時,才有空看這一院子的芍藥花,還有許多家丁在打理,既,也香。
昌平侯的腳步頓住,“這花…”
夏子矜也愣了一下,不過知道這花是誰送的,“聽說是祈安命人連夜種的,婉婉知道後特別開心。”
昌平侯難得沒有提起陸祈安就是一臉怒氣,倒是點點頭,“他有心了。”
確實有心,連夜種的一院子花,可想而知婉婉起來看到的第一眼有多驚喜了。
可是,這也未免太有心了,別說夏子矜自己了,就是那黃侍郎家的夫人都沒有過這種待遇,那可是皇城公認有的恩夫妻啊。
這麼一想,夏子矜越發覺得不對勁,寵外甥有這樣寵法的嗎?
更別提,婉婉本就不是他的外甥,這事兒陸祈安自己也知道。
芍藥花…
心中猛然一驚,有了不好的猜測,隨後極力否定這個猜測,怎麼可能呢?那孩子一向…應該不可能。
可人心中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就再也無法消滅,只會越長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