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跪在地上不敢吱聲，可心里也在暗嘆，皇上當真是偏心，對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態度真是截然不同。
明明三皇子犯下大錯在先，若是他真沒干，別人還能污蔑他不？
結果圣上竟然還按下不發，連關大牢都沒有，回府等查，這不是明擺著讓三皇子趕抓時間去銷毀罪證嗎？
而二皇子只是差人彈劾，揭穿了三皇子，這理當算立功的，在圣上看來卻心不正，喪盡天良？
圣上可真是對兩個殿下有兩種品德要求呢。
不過想歸想，誰敢說一句不是呢？
正德帝想了想，雖然今天出列的明擺著都是二皇子的人，要置三皇子于死地，但未嘗沒有陸祈安的手筆啊！
越想越心驚，他的兩個兒子居然人玩得團團轉？
不對不對，祈安也是他的兒子啊，祈安是他最出的兒子，白涼和白桑輸給他，再正常不過了。
正德帝嘆了口氣，閉上眼陷沉睡，但愿夢中還能再看到雪姬。
雪姬，你生的兒子既像朕，更像你啊！真是聰慧得令人心驚。
他漸漸了夢，再度看見那道雪白的影，神淡漠，如同一潭死水，再也不會像時一樣見到自己便笑得眉眼彎彎，喊他，“太子哥哥。”
可是在這次的夢中，雪姬在向他時，眼神中卻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哀傷，好似...好似對他也并非無。
正德帝大震，在夢中步履蹣跚，拼命上前手，企圖抓住，卻永遠也抓不住。
面前的人緩緩落下一滴淚，依舊是那張絕的容，一句話也不說，也能他肝腸寸斷。
“雪姬，你是在怨朕嗎？”正德帝漸漸哽咽，到了這時他才敢正視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錯得有多離譜，“怨朕死了你的母妃，怨朕強迫于你，怨朕將你囚起來，還是怨朕曾經故意磋磨祈安？”
依舊不語，就這樣靜靜看著他，近在眼前，可也遠在天邊，他再也無法到。
正德帝猛然驚醒，枕頭已經了，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上盡是冷汗。
他還未從夢中的心悸回過神來，眼眶通紅，匆忙從床頭的柜子中找到一封書信。
他小心翼翼展開來看，而後才緩過神來，最後倒在床上，一時不過氣來，發出細微的聲音，“來...來人...來人！”
太監耳尖，聽到靜後便走進去，看到床上的景象，驚得渾發，連忙跑出去，“快！召太醫，圣上...圣上流鼻了！！”
而皇帝右手上攥著的信件，依稀可見一行字：妾無悔。
*
得知正德帝在養心殿發病的消息，陸祈安剛回到府中，正打算換服去找婉婉。
他點點頭，邊的暗衛便匿不見。
院中的一棵玉蘭樹還未開花，是他在宮中見著玉蘭林後，就向正德帝討了棵，移栽過來，如今并不是開花的時節，但他瞧著也是心大好。
正德帝再這樣發病下去，恐怕不到半年就要一命嗚呼了，最近可以讓人給的金丹些，他還不想讓正德帝死得那麼快，畢竟白涼和白桑還沒走不是？
黃泉路下，有兩個皇子相伴，應該也不會太孤單了。
看看，他對正德帝多好？只是可憐他余生都要在愧疚折磨中度過了。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將桌上的致雕花的盒子蓋好，帶上盒子去找沈若婉了。
路上恰好遇到昌平侯，他的笑意淡了下來，“父親。”
昌平侯顯然也有些別扭，他還不習慣和陸祈安友好相，著自己別冷臉，找了個話題：“聽說，散朝後，圣上發了急病，現在好不容易穩定了下來。”
“是嗎？興許是被三皇子氣的吧。”陸祈安淡聲道。
他一點都不驚訝，昌平侯瞧著也是更確定，果然依照他的勢力，消息只會比自己更靈通。
只是不知道，祈安究竟在何時將勢力發展到如此龐大了。
圣上究竟放了多大的權力給他？他將祈安磨煉一把鋒利的劍，卻沒料到最後這把劍會向他自己刺去。
昌平侯不免好奇出聲問：“三皇子之事，可是你做的？”
陸祈安定定的看著他，似是警告，“父親，你越界了。”
昌平侯頓時啞語，隨後才低聲道：“本侯以為你最先手的，會是二皇子。”
將李將軍回來，可不就是為了對付二皇子？讓兩個皇子針鋒相對。
況且，二皇子險歹毒，心機頗深，三皇子能有如今的下場，傷害了沈若婉，還惹了陸祈安，誰能說沒有二皇子的手筆呢？
而三皇子實在是草包一個，除了背後的母族和皇帝的疼，確實不足為懼。
陸祈安道：“他傷了婉婉。”
竟真的是因為這個，昌平侯覺得很是荒唐，大業如何能因為一個子，就要轉換策略？
這又不是過家家！可是放在陸祈安上，又覺得再尋常不過了。
“告退。”陸祈安說罷，頭也不回走了，留昌平侯一個人在原地糾結不解。
陸祈安一路走到沈若婉的院門前，大門虛掩著，里面靜悄悄的，忽而聽到里面傳來一聲低咳，他想也沒想直接推門進去。
然而腳步驀然頓住，只見洋洋灑灑一大堆花瓣自門框頂上飄落下來，將他整個人籠罩住，看起來好像下了場花雨一般。
清香裊裊，是他悉的味道，他過一片片花瓣看去，只見心中所想之人，著一襲就站在院中芍藥叢旁笑意著自己。
芍藥已過了花季，但站在那里，無端就讓他覺得花開了。
他怔然片刻後手接住了花瓣，是干花，忽而想起先前與冉忙著收集花瓣沒空陪自己，原來是要制干花。
心里一片，一時忘了開口，只記得看著。
“你怎麼呆住了？”沈若婉笑著跑過來，路過的風再度掀起地上的花瓣，在腳邊環繞。
陸祈安回過神來，隨後也笑自己被迷昏了頭。
他早該發現的，不論是門口三三兩兩的花瓣，還是濃郁的花香，抑或是虛掩的門框。
只是那聲咳嗽讓他了心神，現在想來，那聲應是冉發出的，只是為了提醒，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