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礪鋒傷的消息就傳到了陸千雪的耳中。
告訴這個消息的人還是陸祈安,沒道理懷疑陸祈安的話,只是除了憂心還能做什麼呢?
而且既然是陸祈安告訴的,那就說明這個傷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了,應當是不重的。
見陸千雪沉默不語,陸祈安微挑眉,“你看起來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
陸千雪搖搖頭,“著急也做不了什麼,他傷的如何?”
陸祈安見這樣,知道自己也能猜得到:“一支箭在右肩上,得不深,但有毒,短時間右手無法活自如。”
陸千雪心頭一,還是忍不住蹙起眉,而後輕咬著下,他如今傷,雖做不了什麼,但也總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心里不掛記他吧。
“祈安叔叔,可否求您一件事。”
“說。”和婉婉最是要好,陸祈安也愿意給幾分面子,其實昌平侯府的孩子不管是聰慧愚鈍,人品總是過得去的,他們對婉婉好,陸祈安也不會將他們如何。
陸千雪盈盈一福,“幫我將幾樣東西給他,我知道,現在蘇府應當是更加強了防衛,我不一定能送得進去,但是祈安叔叔你做得到。”
陸祈安還以為是什麼,沒想到的要求就這樣簡單,不過,他沒打算答應。
“不如,你自己送進去。”
“自己?”陸千雪抬頭,顯而易見的驚愕,“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陸祈安輕描淡寫的模樣,好似這本就不是什麼麻煩事,讓扮丫鬟模樣,混幾個婢中,跟著進去不就好了?
一般富貴人家的下人進進出出都是常有的。
蘇大統領遇刺一事并未聲張,畢竟他又沒傷,告假的只有蘇礪鋒,且讓三皇子猜去,猜得越多疑心越多做得也就越多,只會自取滅亡。
至于蘇府附近盯梢的人,一旦有靜,立刻就會沒命。
陸千雪卻有些不解,祈安叔叔若是要拉攏蘇家,其實也沒有必要非要做到這個地步,而且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祈安叔叔究竟意何為。
說他支持二皇子吧,他又基本不與那邊有往來,什麼事都做得極蔽,像是只是利用二皇子為自己辦事罷了,若不是蘇礪鋒,也并不知原來這些事都是祈安叔叔的手筆。
說他不支持二皇子,他又踩三皇子踩得極狠。
真不知道他支持哪個皇子,難不還能是那個只會吃喝玩樂被皇後養廢的七皇子?或者是還是個孩子的九皇子?
“祈安叔叔為何要幫我呢?”陸千雪問出聲,還是想問個清楚,畢竟祈安叔叔與的關系就像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不過還是深信他不會害自己的。
陸祈安看著,淡聲道:“因為婉婉希。”
果然,還是因為婉婉,得了這句,陸千雪反倒放心了,淺淺掛起一個笑,“那就有勞祈安叔叔了。”
“婉婉很重視你,所以日後...”陸祈安縱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與婉婉不僅是表姐妹,更是閨中好友,婉婉也只有這麼一個朋友。
他即使心中發酸,可也不想婉婉傷心。
他還沒說完,陸千雪卻打斷了他的話,不卑不道:“日後在婉婉面前該如何談論你,我也是不會變的,祈安叔叔幫了我,可我也不會昧著良心就在婉婉面前偏幫你。”
以為陸祈安是要自己在婉婉面前說他的好話。
沒想到陸祈安卻饒有趣味的笑了,這麼說,那他就放心了。
“不必如此。”丟下這句話,他就轉離開了。
陸千雪看著他的背影發愣,祈安叔叔這樣珍視一個人的樣子,婉婉心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還是很想問問,到底祈安叔叔日後是如何打算的?
先等問天借幾個膽子吧,不然可不敢。
*
果然,傍晚時分就來了人,為陸千雪卸下頭飾手鐲,上的服也都換了布麻。
一下子搖一變,從世家貴變了使丫鬟。
只是那直的腰和姣好的面容,周氣質,一看就不像丫鬟了。
陸千雪看著鏡中的自己想了想,將儀態換了下,微微駝背,看起來好了許多,正準備往自己臉上畫些黑,就被邊的婢阻止了。
“小姐到時候低垂著頭就好了,不必畫這些東西,風聲走不出去的,莫怕。”婢握著的手腕道。
走了也無所謂,而且正好引出二皇子或者三皇子在這皇城中剩下的探子,殺一個是一個。
這婢手上都是繭子,力氣也大,作快,很快就松了手。
陸千雪朝一笑,“多謝。”這婢定非常人,平常的婢在主子們邊奉茶服侍,也不會有這樣的力氣。
越發好奇,祈安叔叔究竟還有多能耐?邊為何都是這樣的能人?
一路小心謹慎,不過在陸千雪意料之中,極其順利就進了蘇府,婢一路引到蘇礪鋒的院門口,竟也沒遇到什麼人,不知這是否也是陸祈安安排好的。
“小姐若是想回去了,便在門前撒一把豆子,奴婢會來接您。”婢說著往手里塞了一袋錦囊,錦囊中裝的正是豆子。
“為何是豆子?”陸千雪疑道。
那婢此刻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些鳥兒最吃的便是這些了。”
說罷,敲了敲門,便對著陸千雪福告退了。
盡管陸千雪心中仍有許多疑,也知道這時候不方便留了。
開門的是個小廝,疑問,“有何事?”
陸千雪遵循著婢教的話說道:“奴婢是浣院的。”
“進來吧。”小廝的態度變得恭敬許多,將門打開,手請進去。
陸千雪走進去後,無需再裝做丫鬟了,抬起頭直視前方,他的院子里可真是,算得上荒涼,樹都枯黃了,落葉零零散散也沒人管,想到先前打聽到他在府中不重視的消息,原來比傳聞更甚。
小廝一路引走進去,小聲道:“小姐辛苦了,爺雖然上不說,但奴才看得出來,他是很期待您能來的,如今您來了,想必爺心好,傷也能好得更快些。”
這小廝神懇切,倒不是甜討好,是真為著主子好。
陸千雪看著不錯,便賞了他些銅板,不多也不,讓他不至于不敢收,小廝謝過賞後,為打開房門。
剛一打開房門,濃郁的藥味就撲鼻而來。
“小竹,是何人敲的門?”
是悉的聲音,只是比平日虛弱上許多,陸千雪眼神暗了暗,有些心疼。
小竹笑道:“還能是誰?爺,您不敢起瞧瞧嗎?”
屋一時之間陷了沉默,小竹也識趣的朝陸千雪一拜後退了出去。
陸千雪緩步上前,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進去,生怕見到他重病在床的模樣,但又很想見他,繞過屏風,卻看到他正用左手強撐著起來,面無,上赤,方便右肩傷口包扎。
陸千雪神一凜,厲聲斥道:“你在做什麼?躺下。”
這一出聲,蘇礪鋒立刻乖乖不敢再,只好躺回原位,只是可憐的著,好像被嚇著了。
陸千雪走到床邊坐下,什麼都沒有帶,人既然已經到了,又何需再給他帶什麼?
“疼嗎?”纖長的細指在他右肩傷口旁了,不敢再進一步,生怕惹得他疼。
蘇礪鋒如墨的眸子忽然就浮上些水,低聲道:“有點疼,還能忍。”
陸千雪看著那包扎的布上可見的漬,擰著眉,“誰你忍了?”
蘇礪鋒癡癡地著,即使是這樣布麻的打扮,也不能掩蓋的貌,只是一個抬眸清冷的著自己,就能他栗,歡欣。
他明眸里滿是無辜和歡喜,開心得好像眨一眨眼,淚水就能落下來,“你是在心疼我嗎?”
這是在說什麼胡話?
陸千雪的指尖轉而倒了他通紅的眼尾,輕輕著,無奈道:“若是我不心疼,現在又何必來見你?”
蘇礪鋒用左手抓住的手腕,而後頭偏過去,主在的掌心蹭了蹭,好似一只撒的乖狗狗。
“我沒想過你真的會來。”
他這樣說,讓陸千雪聽得有些生氣了,淡聲道:“怎麼?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絕之人?”
說著就要回自己的手,不再讓他借機賣乖。
見這樣,蘇礪鋒還以為生氣了,他趕忙向前撲去手攬住的細腰,姿態卑微,“別走,我從未這樣揣測過你,我只是...覺得自己不配。”
心中酸發,是否自己的態度太過飄移不定,才他這樣不安?
了他的頭,陸千雪聲哄他,“怎麼會?為何會這樣覺得?”
蘇礪鋒頓了頓,後知後覺到,面上一層淺淺的薄紅,自己的舉止未免有些越界了。
“不說?嗯?”陸千雪狀似威脅的一聲,隨後嘆道:“不說便不說,先放開我,好不好?”
蘇礪鋒松了手,被扶著靠在床頭,眼神盯著,未曾移過一寸,眸熱切,鼻尖紅彤彤的,像是剛剛借著抱的作,流了些眼淚,
“真的可以不說嗎?”
陸千雪著他的額發,不釋手,溫和的作平了他心中的不安,“可以。”
面平靜,并沒有生氣或者失,心中對他只有無限的憐。
見著人這樣病怏怏的躺著,心疼不已,可是又忍不住對他手腳,實在是他的發如綢緞,也不知怎麼養的還是天生,竟這樣順。
“為何會傷?”
蘇礪鋒眼神有些飄忽,“為...我父親擋箭。”
陸千雪一下子就察覺到其中關鍵,冷聲道:“故意的?”
心中是有些不爽利,“和我叔叔做局,便將自己都算計進去了?”
忽然冷聲,蘇礪鋒本還有些忐忑是不是生氣了,可見這樣說,就知道只是在擔憂自己了。
蘇礪鋒順著的手蹭了蹭,輕聲撒道:“日後不會了。”
陸千雪真不知道該如何了,在這段關系中,總是居于主導地位,而他則將自己看得極為重要,做什麼說什麼都在小心翼翼的討好,和平日里與親朋好友相時全然不同。
這種覺讓很喜歡,角微翹,忍不住就要對他再壞些,再冷些,看他淚眼漣漣的模樣,不過還是舍不得。
終于舍得放過他的長發,但是轉而去輕輕了一下他包扎著的傷口,蘇礪鋒忍不住嘶的一聲輕呼,無辜低垂的黑眸又浮現出盈盈水,看起來像是有些委屈。
“痛嗎?”陸千雪問,蘇礪鋒正要搖頭,又補充了句,“不許撒謊。”
“痛...”他只能如實作答。
陸千雪捧起他的臉,“我也痛。”
他神茫然,而後轉為喜悅,又微抿著,“是因為我嗎?”
“是。”陸千雪沒有毫猶豫。
他抿了抿,最後終于忍不住揚起了笑容,開心極了。
捧著這張白溫順的臉,陸千雪一直覺得他長得很好,不比那些壯碩魁梧的男子一樣長相獷,也不似祈安叔叔那樣雖俊俏但冷若冰霜,他是...只要過來,陸千雪便會心生憐意。
他還著上,一層薄薄的,不算壯實,恰恰好,很喜歡,的指尖緩緩往下,越是心悸,的神就越發平淡。
隨著的作越來越往下,蘇礪鋒的笑容僵住,眼可見的緋紅染了他整個人。
已是了秋,天有些涼了,但還沒到燒炭的地步,蘇礪鋒卻覺得渾都發燙起來。
陸千雪的作已然到他的肚臍下方,而後停住不,還是那樣平靜,好像并不覺得自己的作有多大膽或者不合時宜。
看著他張栗的模樣,輕聲問,“還有別人過這里嗎?”
蘇礪鋒垂眸搖搖頭,他的左手明明并未傷,可現在就如同癱瘓了一般,就是不想阻止的作。
但是很快他又點點頭,猶豫著道:“也許小時候被娘和小娘過。”
陸千雪本還有些不悅他的點頭,聞言卻又被他逗得勾起角,收回手,散下自己的頭發,一頭秀發就這樣垂在背上,手還攏了攏,將頭發梳順。
黑發雪,不點而紅,眉眼清麗,一個堂堂侯府貴,本是清冷如天上月的存在,卻了鞋子坐在床邊對他說:“今夜,我不想回府了,你可要留我?”
【接下來有不能過審的部分,嗶嗶嗶,想看的寶寶見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