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拉攏的臣子們都跪得差不多了,唯剩陸祈安還佇立不,他自個也沒出列,心里正打鼓陸祈安不會食言吧?
就聽見正德帝問陸祈安的話,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父皇未免也太看重陸祈安了。
朝堂上氣氛凝固,許多只想明哲保的人大氣都不敢一聲。
就見陸祈安也欣然出列,躬腰拱手,淡淡道:“臣附議。”
聞言,許多人紛紛側目,都驚訝極了,陸首輔竟真的出來了,最為疑的還有昌平侯,他也只能按下不發。
正德帝的神更加沉了,祈安這是什麼意思?
是怨他不給他封太子,還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不稀罕這個位置?
“好,很好。”正德帝著怒氣,怪氣的笑了兩聲,隨後又冷冷看著二皇子白涼,“二皇子真是鐘靈毓秀,八面玲瓏,竟能引得如此多的朝中大臣為你拼死上諫,真是好本事。看來,太子之位,你是勢在必得了。”
他的聲音越發平靜,里怒火已然滔天旺盛。
如今在他眼里,這個人本不是他的兒子,他的臉變得可惡蠻橫,不過又是一個膽敢挑戰他權威,覬覦他皇位的惡鬼。
白涼也不是個蠢的,他已然聽出來正德帝話中有話,緒不佳,他趕忙上前跪下。
“兒臣惶恐!朝中臣子們無不是為國憂心罷了,儲位一日不定臣子們便憂心一日。兒臣以為,只要向父皇一樣,心中真正存了天下百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兒臣定心甘愿臣服!”
“是嗎?”正德帝冷笑一聲,“那看來群臣聯手上諫此事,倒是和二皇子無關了,都是他們的自作主張!”
白涼臉蒼白,開始意識到,事已經開始失控,他沒料到父皇寧愿頂著眾臣們的力,也不愿立他為儲。
白涼死死盯著地板,背板得筆直,憤怒和悲涼漸起,他實在想不通,為何父皇這樣不喜他?
他都沒幾個孩子了,現在只剩自己了,難不他還存著要立老三為儲的心思嗎?
老三豢養私兵,母族又是武將,父皇難道就不怕有一天在睡夢中被冷劍一劍穿心嗎?他不甘,他不服!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臣子們何時都以二皇子為尊了?”正德帝平靜的語氣中裹挾著幾分風雨來的覺。
趙丞相趕忙出聲辯解,“臣等不敢,臣等的心中皆以圣上為首,圣上是獨一無二的天子啊!”
“是啊!”一旁的侍郎趕忙幫腔,“臣等只是想為圣上分憂,二殿下是圣上的嫡子,乃人中龍,是繼承大統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一聲巨響響起,是正德帝怒極重重拍在了案上,他氣得雙眼充,站了起來,極威嚴的一聲怒斥,“住!狗東西!你們一個兩個是想做什麼?是明擺著攜大義迫天子!是口腹劍詛咒朕!朕還沒死,朕還能活幾十年,你們如今這樣著急,是不是立了太子,朕就必須要讓位了?啊?”
皇帝的怒斥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嚴厲,天子震怒,伏尸千里并不夸張。
滿朝群臣全部跪下,人人口中喊著:“臣惶恐。”
群臣皆提心吊膽,沒料到圣上竟這樣生氣,按理來說,趙丞相上諫并沒有錯,立儲之事的確迫,朝中可用的臣子,不就只有二皇子了嗎?
陸祈安冷眼旁觀他的失控,現在才懇切的開口,“圣上息怒,是臣等思慮不周,本想為君分憂,卻沒想到弄巧拙,請圣上降罪。”
他先開口認了罪,給正德帝臺階下,也算是順正德帝,他這一番,讓正德帝怒氣倒是消了一些。
正德帝看著他,又郁結于心,他是覺得自己肯定不會立二皇子,還是對儲位確實無所謂,所以今日才為二皇子說話?
陸祈安開了頭,群臣自然浩浩的接話,“圣上息怒!”
他們徹底慫了,誰也不想背負上詛咒天子短命的罪名,雖說他們做的合乎理,且斷定皇帝不得他們,但沾惹了這個罪名,以後在朝堂上可不好混了。
白涼跪在中間,心如死灰,全冰涼,原來父皇竟厭惡他至此!
歷數漫長的前朝歷史,何曾聽聞過?朝中僅剩一個尚且有才華有政績的皇子的況下,竟還會被厭棄,提一下立儲都能被安上這麼大的罪名!
是,他是做錯了事,他結黨營私,利用群臣為自己上諫立儲!
他還坑害手足,為壯大自己的勢力收賄賂。
可他只是想等父皇百年後繼承皇位,他從未想過要謀朝篡位,也沒有過弒父的念頭,這也不行嗎?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父皇何至于厭他至此?
正德帝本就狀態極差,在這樣暴怒的況下還嘶吼了這麼久,這時一下子緩過氣來,忽然一口噴出來,讓眾人大驚。
邊的太監上前攙扶皇帝,而後尖聲大喊,“傳太醫!速傳太醫!”
二皇子亦是驚慌出聲,“父皇?”
陸祈安也猛然抬頭,眉頭蹙,一副憂心至極的模樣。
正德帝靠著太監,氣吁吁的著氣,而後斷斷續續開口,“傳朕口諭,二皇子白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結黨營私,煽群臣,妄圖太子之位,實為朕讓位,即刻起,打宗人府,終不得出!”
最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太醫也即刻趕到了。
白涼如雷轟頂,沒想到正德帝真這麼絕,一怒之下葬送了他的未來。
他傻傻跌坐在地,整個人都頹喪至極,如此算是從巔峰一下子跌谷底,徹底絕了,他此生,再沒指了,只能囚到死。
邊的太醫從他邊穿梭而過,沒人顧及他,臣子們也離得遠遠的,生怕也被牽連,一開始的群臣下跪上諫有多風,現在的他也就有多狼狽。
侍衛們上前,要押他去往宗人府,他本想在臨走之前質問出聲,可一想到宮中還有他的母後,他不能連累母後。
白涼只能深深一拜還在昏厥的皇帝,“兒臣,謝父皇恩典。”
起,隨侍衛們走了,形修長,侍衛們沒有押著他,他自顧自地走著,太沒有為他慘白的臉上帶來一熱度。
他好像去的不是即將要困住自己一生的宗人府,而是還去什麼酒樓聽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