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吧,小姐,夫人在前廳等著呢。"冉對意味深長道。
沈若婉沒看出來,也是納悶,祖母這一大早的找自己有何事?
侯府有侯府的規矩,但因著是苦多年才回來的,所以昌平侯和夏子矜憐惜疼,特地讓不必遵守那些個繁瑣的規矩,怎麼舒服怎麼來。
因而就算睡得晚些,也無人打擾,傳不出去外頭,確實是寵至極了。
一路走出小院,沈若婉越發覺得奇怪,怎麼府中的小道上全挪來了新的花兒?而且每一盆花都開得茂盛,沒有一盆蔫的,可謂是百花齊放。
花兒推搡著盛放,偶有一些花瓣被吹到路中,被不經意間踩中黏在的鞋底,步步生香。
放眼去,好像哪哪都是鮮艷的花兒,侯府已然是煥然一新。
緩步走到前廳,沈若婉的腳步不自覺退後一步,抵到後冉的上,一時有些膽怯。
這前廳,怎麼這麼多人?
除去還在上朝昌平侯府家的男丁,祖母坐在首座,的右手邊還有個和尚打扮的,一看就是高僧。
兩邊座下以昌平侯府兩房為主,一左一右,分別是長子陸嘯的夫人李夢之,而後到嫡子陸麟,嫡陸千雪;另一邊兒則是次子陸省的夫人華遲遲,而後到的嫡子陸欽。
昌平侯的主要一脈人并不多,但是全在這了。
齊刷刷過來看著,長輩眼含笑意贊賞,小輩則是好奇和羨慕。
尤其是陸欽,他聽聞今天是婉婉表姐的生日,能吃到很多好吃的,已經是羨慕得口水從昨天流到今天了。
“婉婉,來。”夏子矜笑道,向手。
沈若婉回過神來,雖說都是一家人,但是被所有人這樣著,還真是令人生怯。
點點頭走過去,牽住夏子矜的手,喊了聲“祖母”。
夏子矜含笑點頭,而後道:“來,今日是你的生辰,讓息塵法師為你祈福,保佑咱們婉婉,往後一生平安順遂,幸福滿。”
生辰?沈若婉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便遵著的吩咐,對著一旁的息塵法師行了個禮,當今天子崇尚佛教,因而法師僧人們的地位都極高。
息塵法師便是修行最深之一,常為皇帝誦經祈福,且只為皇帝,平常人家見一面都難,更別提請來家里為小輩祈福了,不過這些沈若婉都不知道,但對這些僧人都心懷敬畏。
息塵法師慈眉善目,長須長胡,他亦起,向沈若婉躬行禮,隨後雙掌合十,朝沈若婉念了許久的經文。
除了一句“阿彌陀佛”,其余的基本沒聽懂。
一炷香後,息塵法師才念完,而後將早就準備好的本命佛拿出來,一塊通黑的石料雕刻而,用一串黑的玉石串手鏈掛在上面,在崇尚玉石珍珠做裝飾的時代,這個佛牌很是與眾不同,上面的佛正微微垂眸,慈悲的看著世人。
息塵法師將本命佛給後的冉,冉小心翼翼雙手接過,息塵法師接著緩緩道:“沈小姐生肖屬兔,本命佛則為文殊菩薩,此乃用十勝石雕刻而,此石又黑金剛,是天然辟邪護的吉祥。文殊菩薩是諸佛之母,能辨善惡,悟真理,驅惡邪。小姐佩此佛牌,可保平安,辟邪惡,辨小人,明是非。”
說罷,冉微微福後,將佛牌給戴在手上,的左手本就戴了個陸祈安送的玉鐲,現在又戴上這玉串佛牌,佛牌小巧,一黑一白,看起來倒是很相襯。
沈若婉趕忙道謝,“謝謝法師。”
夏子衿很是滿意,道謝後讓人恭敬地送走了息塵法師,而後才拉著沈若婉的手欣道:“咱們婉婉又長了一歲,也是大姑娘了。”
沈若婉現在哪還能不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是因著自己的生辰,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生辰,可祖母們卻記在心上,還這樣大辦特辦,心間滿溢和喜悅。
不自覺就紅了眼眶,抱著夏子衿的手臂哽咽出聲,“祖母,我...”
李夢之見狀趕出聲逗:“賀生辰呢,婉婉,可不許哭啊!”
華遲遲為人冷淡又懶,平日里總是見不到人,和沈若婉也并不,但心中一直想生個兒,看著大嫂的兒千雪總是很羨慕。
如今再看看沈若婉,那可撒的模樣,又覺得生個這樣的很不錯,也難得主開口,“婉婉這是喜極而泣呢,怕是現在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聽了們的話,沈若婉趕忙將眼淚憋回去,出個真心實意的甜笑,不好意思道:“二舅母怎麼知道的?我確實不記得自己的生辰了。”
夏子衿憐的看著道:“這事兒也就你自己不上心了,這是你回來的第一個生辰,定是要隆重,熱鬧的辦,先去用早膳,午間各家小姐夫人應當就到了,到時千雪帶著你去玩,既是你的生辰,就要玩得盡興了。”
“謝謝祖母。”雙眸亮晶晶,酒窩里好似盛滿了,小臉被養得圓潤了許多,人看著就覺得心甚好。
夏子衿接著打趣道:“你的那些個禮一并收在庫房了,等那些個夫人來還會帶來許多禮,等用完晚膳,再讓人將禮都搬到你院子里,讓你一回這拆禮的樂趣。”
聞言,沈若婉不好意思了起來,輕輕扯著祖母的袖,又賣乖求饒道:“大家若是送了很貴重的禮,我都不知該怎麼回了。”
陸千雪卻笑了,“你既是這樣說,那我可就要送更貴重的了,好讓你抓心撓肺。”
說完,被自己母親輕輕拍了下手背,但笑不語。
李夢之出聲寬,“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禮重在心意,無關貴重,只要是用了心的,那都是好的。”
陸欽很是贊同的點頭,畢竟他送的可是自己一個月只能吃兩次的極其珍貴的糕點啊!
要不是給婉婉表姐送禮,娘親才不會準許買呢!
用過早膳後,昌平候和陸祈安他們恰好下朝回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沈若婉道生辰祝賀,到陸祈安時,他裝得很是正經,唯獨沈若婉自己的臉悄悄紅了。
沒多久,各家夫人和小姐便都坐著馬車來了昌平候府,為沈若婉送來生辰祝福。
和昌平候府相好的,不的,都來了,若只是一個侯府小姐還不至于如此,但沈若婉的名聲早已在皇城遠揚。
而昌平候也不在意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只要不是耍之輩,皆發了請帖,看誰敢不給面子?
此番他也是為了給婉婉立威,婉婉到了議親的年紀,日後嫁了人,決不能了婆家的輕視和欺負,不過昌平候現在哪知道日後誰敢欺負啊?
不過因著皇帝尚在病中,因此雖然人多熱鬧些,但膳食上皆以清淡日常為主,避免落人口舌。
用過午膳,己話祝福詞都說完後,小輩們就可以在府中隨意游玩了。
不過陸麟陸欽兩兄弟倒是百無聊賴,出門逛街去了,來的都是眷,他們玩不到一塊兒去。
小姐們隨著陸千雪到了花園中,看到只有在賞花宴才能看到的百花齊放不免覺得驚訝,確實極。
雖是陸千雪一手策劃,但坐在主位的還是沈若婉,陸千雪坐在的左側,依次排過去的是:
趙丞相家兩姐妹,趙清雅和趙清姿;
而後到工部尚書之李初蕊,也是陸千雪的表妹;
還有郎中令嫡慶元霜;
和黃侍郎的小兒黃芷嫣。
趙清姿和李初蕊都是和沈若婉玩過的,只不過那次聚會的經歷并不是很妙,剩下三個便都不認識了。
沈若婉一直在瞧趙清姿,時不時瞧上一眼,自覺失禮,趕忙移開眼睛,可又不由自主回過去。
趙清姿生得嫵,微施澤便見絕,一雙狐貍眼看人自帶三分魅,眸下淚痣淺淺,我見猶憐。
沈若婉心間微酸,趙姑娘真是貌人,和自己還有千雪姐姐都是不一樣的。
之所以這樣好奇趙清姿,是因為還記得...祈安哥哥曾經說起過趙姑娘,故意氣,醋意滔天。
本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現在猛然一見又想起來了,這醋意又漸漸起了三分。
趙姑娘這樣惹眼,讓人看了也覺得舒服,男子喜歡再正常不過了。
可沈若婉又覺得自己這樣不對,明明趙姑娘什麼都沒做,這樣一直打量觀察人家,還喝起了醋,實在是太失禮了。
正要平復心,挪開視線時,卻忽然對上趙清姿的狐貍眼,好似早就發現了沈若婉的注視,朝眨眨眼,正逗呢。
不出意料,沈若婉慌移開視線,耳染上了薄紅,有什麼比看人家被當場抓包更尷尬的嗎?
沈若婉此刻覺得,沒有!
陸千雪策劃的活,便就由陸千雪來介紹活規則了。
第一個便是聞香識花。
陸千雪道:“花香各有不同,每個季節都有盛放的花兒。閨閣子素有以花取香,薰,或者曬干花瓣置于荷包中佩戴使通生香。而今日,咱們就蒙上眼睛,通過花香去辨別花兒的品種,辨認功者,可將花帶走,失敗者則無所獲。”
這甚是新奇,們往常聚會也就賞賞花喝喝茶了,哪會像這樣聞著香味兒去猜花呢?
趙清姿也很是捧場,出聲贊嘆,“還是千雪你的心思活絡,我天天待在府中可無趣極了,得知若婉妹妹生辰,趕忙求著娘親帶我過來,果然來對了呢。”
這番話說得很是令人舒服,李初蕊也是笑道:“快些開始吧,我都等不及了,不過若是我猜不出來,你們可不許笑我!”
趙清姿與關系好,打趣起來也是毫不留,“行,那我笑。”
後每個人的婢都呈著一條黑布條,陸千雪并未參與,畢竟花是選的,要是參與那不是作弊嗎,游戲開始了。
先是趙清姿蒙上了眼睛後,婢端上一盆花輕輕放在面前,花瓣潔白,花蕊微黃,不能用手,只能去聞,鼻尖微,輕輕嗅了嗅,極其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
“香中帶些苦,這是...晚香玉?”
陸千雪頷首,命人將臉上的黑布條扯下,趙清姿素來花,猜出這個并不難,“果真是。”
黃芷嫣慨道:“趙二姑娘還真是厲害。”
沈若婉看著趙清姿毫不費勁的模樣,真是佩服,“趙姐姐真是見多識廣。”
陸千雪又讓人收走這盆花,“晚香玉聞久了子會不適,先待下人將花瓣采下制干花再送與你。”
趙清姿點點頭,自是知這花兒不能久聞。
接下來,李初蕊得了木槿花,黃芷嫣得了蜀葵,慶元霜得了木蓮。
唯獨趙清雅沒猜出來,的臉都紅了,尷尬得要命,牽強的笑著,可心中越發不舒服,在場之人無不是嫡,就連已孤的沈若婉都是。
只有是上不得臺面的庶,這下又猜不出花來,又尷尬又是慍怒。
但也沒人嘲笑,趙清姿還手搭上的手去安,“苕不多見,猜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趙清雅輕輕移開了手,故作平靜道:“沒事,本就是我見識寡。”
好在陸千雪早就想到這場景,寬般莞爾,“沒猜出來的也有小禮拿。”
趙清雅得了一對珍珠耳墜,李初蕊著手中那月白的珍珠,頗有些艷羨,“這...我倒是想沒猜出來了。”
其他人言笑晏晏,總算又把場子熱起來了。
最後一個猜的是沈若婉,沒見識過什麼花,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因此心中也有些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怕是也要拿一對耳墜了。”
趙清雅看著張單純的模樣,倒是希也沒能猜出來,這樣自己就不會尷尬了。
不過當婢呈上花來時,懂花的人,尤其是趙清姿,神都有些驚訝和怪異了,隨後又恢復了平靜,更加好奇沈若婉究竟能不能猜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