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0章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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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出去煎藥,殿的太監忙忙碌碌,唯有陸祈安坐在床邊,靜靜看著這個他曾經恨之骨,如今病膏肓的老人。

正德帝氣,斷斷續續道:“朕...前半夜夢到了雪姬。”

雪姬是他的母親,陸祈安只知道的名字,世,看過的畫像,可全然不知道長什麼樣,又是什麼樣的人。

要往生了...”正德帝無神地喃喃,“再也不愿意見到朕了,你說...是不是恨極了朕?”

陸祈安站在一旁默然,這只是個夢而已,要他怎麼回答?

好在正德帝也沒能指他作答,他自顧自地說著,回憶著念了一生的人,

再怎麼怨恨朕,可消失前還記掛著你,要朕善待于你,唉...若不是朕,算了...”

陸祈安怔怔聽著他的哀嘆,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剛剛是裝的,現在卻真的有些想哭了。

他閉了閉眼,第一次問正德帝,“臣的母親...是個怎樣的子?”

時隔多年,可正德帝依舊能記起年時,初初遇到玉蘭樹下的絕的母妃不寵,即便是公主,又能好過到哪里去?

一襲洗到發舊角明顯有磨損的宮裝,也能被穿得好似天上仙人,瘦弱的子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跑,讓他看著無端便生出了些憐惜。

正德帝說到雪姬時,話語都染上了些笑意,“朕上前去問,是哪個宮的宮人?又在玉蘭樹下做什麼?你猜如何回答朕的?”

他很懷念那時的雪姬,“滿臉警惕,還以為朕是要來沒收的樹枝的。朕也是才看清懷中抱著的竟都是枯木枝,的母妃快要被凍死了,可寢殿沒有炭火,便想著自己撿些枯枝回去燒。”

正德帝笑道:“你說,誰能不憐惜這樣的小姑娘?”

陸祈安心中的母親忽然有了一個的形象,大約是一個過得很苦,但又堅韌且極為善良的姑娘,他微微攥掌心。

正德帝又道:“朕知道,後來只不過是為了在宮中有個倚仗,才討好朕的...朕不介意,可是..可是...”可是後來怎麼就變了呢?

是他占有作祟,是他固執自私,是他毀了

“圣上累了,歇息吧。”

陸祈安不忍再聽下去,也許之前的他還能以厚厚的盔甲裹住自己,對這些過往視若無睹,告訴自己與他無關,現在卻是不能了。

現在他有了婉婉,他有了,有了奢,每每幻想著如果不是正德帝,也許自己原本可以有一個正常幸福的家,越這樣想,他便越恨正德帝。

他不想聽,正德帝卻還想說,他慨道:“當年懷上你時,雪姬先是日日以淚洗面想著如何落了這胎兒,但是等你在腹中會時,卻改了態度,日日擔驚怕腹中的胎兒會出事,寶貝得不行,雖然後面...但萬幸你還是平安誕了下來。”

還沒有人注意到時,陸祈安抬手面無表拭去了眼角的淚。

“祈安...日日在為你祈求平安啊...”正德帝的聲音越發弱了,他昏昏睡,神頹靡。

“圣上,臣先告退了。”他轉走,可正德帝又猛然拉住他的袖,用盡最後一力氣,哀哀戚戚地求著他,“祈安,喚朕一聲父皇,好不好?”

陸祈安咽下怨懟,漠然將袖子自他手中扯出來,他現在還做不到。

“祈安...”正德帝的哀鳴持續傳來,他的頭腦越發渾濁,聲音逐漸減弱,分不清是在喚他還是在低泣。

陸祈安的腳步頓住,逐漸收拳頭,而後一字一句道:“父皇,兒臣告退。”

說罷,不理後人的靜,徑直走了出去。

他會喚正德帝為父皇,并不代表他原諒了正德帝的所作所為,他只是不想讓自己余生都記掛著這件事。

他不想自己在將來的某一天,想起未能在正德帝臨死前喊他一聲父皇而自責,當然,他應該是不會的。

但他不會給這種事有發生的可能,喊一聲而已,喊就喊了,當是他與自己和解。

往後余生,他不會再對父母的前塵過往耿耿于懷,他有婉婉陪著,他不是正德帝,他們會白頭偕老的。

*

沈若婉是被匆忙趕過來的陸千雪從被窩里拖起來的,陸千雪心中有千萬震驚,在看到睡得正香的模樣都消散殆盡。

罷了,婉婉定然早就知道了!就是瞞著罷了!

不過也能理解瞞著自己的原因,陸千雪無奈地掐了一把的小臉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醒?”

哪家貴似的?早朝都散了,還沒醒!祖父祖母也太寵婉婉了。

沈若婉被扯起來,抱著蹭了蹭,伏在的肩上又呼呼睡了過去。

陸千雪抱著想搖醒,想想又算了,祈安叔叔當上太子是好事又不是壞事,要睡就睡吧。

是好心,奈何下一刻冉飛進來,直接將沈若婉搖醒,“小姐宮里來人通風報信了,說是待會兒宣讀圣旨的公公在路上了,指名道姓要小姐您接,小姐快起來,讓奴婢給您梳洗打扮!”

“啊?”沈若婉迷迷糊糊睜開眼眸,待聽清在說什麼後,徹底清醒了,“啊!!?”

“啊什麼啊?快快起來。”陸千雪滿臉笑意,配合著冉將拉起來。

沈若婉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怎麼會有關于我的圣旨啊?我沒犯錯呀!”

還慌了起來,第一反應便是難不過年時真得罪了皇帝,所以現在要下旨抓嗎?

“說什麼傻話呢?”陸千雪拍了一下的腦袋,調笑道:“你這個腦袋真是,一天天都在想什麼?祁安叔叔封了太子,依我看,這恐怕就是要封你為太子妃的圣旨!”

“什麼?太子?”沈若婉目瞪口呆看著鏡子中的陸千雪,“千雪姐姐,我不會是聽錯了吧?你剛剛說的什麼?”

婉婉竟不知道?陸千雪也有些疑,“怎麼?原來你竟不知道嗎?今日早朝,圣上病重,封了祁安叔叔為皇太子代為監國,三公當朝作證,詔書千真萬確,如今已定局了。”

“皇...太子?”沈若婉此刻還有些不真實,先前抱著睡的心上人,如今卻了皇太子,這個份多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知道祈安哥哥的份,還以為他日後是要恢復份當個皇子,這樣才能名正言順與在一起,可是...他竟要當太子了,日後便是一國之主,君臨天下了。

“你怎麼了?看起來臉不大好。”陸千雪的額頭,正乖乖坐著給冉梳頭,可是聽了陸千雪的話後并沒有驚喜,而是呆呆的,好像丟了魂。

“我...我總覺得不大真實。”沈若婉扯過陸千雪的手,秀眉微蹙,“我有點心慌。”

看來這小傻子是真的不知道,祁安叔叔竟沒跟說過嗎?

陸千雪安似的拍拍,輕聲道:“你是覺得他當上皇太子了,怕他日後了皇上,就要三宮六院?”

沈若婉搖搖頭,信祈安哥哥對說的每一句話,只是,“他當然不會這樣!但我...我怕自己當不好皇後..”

從未想過要肩負起這麼大的責任,會心慌害怕也是正常的。

陸千雪嘆了一聲,但愿祁安叔叔不要辜負婉婉這樣盲目且堅定的信任,確實,當皇後要管後宮所有事,三宮六院,上到各種宴會的持以及宮起居開支,下到妃嬪侍寢養育皇嗣。

說句不好聽的,這皇後不就是個管家嗎?也就比管家地位高許多。

但嫁做人婦,哪能不管家的呢?不管家的只能被的將自己的命運付于他人手中,生殺由人不由己。

理是這個理,可若換作是沈若婉就完全不同了呀!

冉剛給綰好發,陸千雪自行挑了個簪子給上,極為素凈的玉簪淺淺在雲鬢中,烏發如瀑,素面朝天,蛾眉斂黛。

當初那個滿傷痕,躲在被子里哭的小姑娘,如今已被慵懶憨的小貓了,不過還是那麼哭,就是不再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哭了。

陸千雪看著鏡中的,笑道:“你哪用擔心這麼多?你不是篤定了祈安叔叔不會納妾嗎?偌大的後宮沒了那麼多妃嬪,你要管人,還沒人讓你管呢!哪來的自尋煩惱?”

“再說了,你要記得你還有姐姐呢,姐姐這些日子帶著你接這些管家的事兒,你以為是為了什麼?”陸千雪說完還點了點的額頭,仿佛在嫌棄庸人自擾。

沈若婉確實覺心頭的張松了許多,正要抱著陸千雪問問陸祈安在宮中的事,不過是過了一夜,他便了太子,想必煩心事不,想來想去越想越擔憂。

然而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是夏子矜差人來請了,圣旨到了。

沈若婉牽著陸千雪的手一,說是這麼說,可當真的來了,還是難免不敢信,萬一這圣旨并不是要封為太子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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