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駕崩,新帝連冊封太子大典都不必辦了,直接即位登基,而沈若婉這個太子妃的頭銜還未戴多久,便了皇後。
就這樣過了二十七天,沈若婉左等右等,還以為他出了孝期的第一件事是來找自己。
結果等來等去,只等到一箱又一箱的賞賜,還有千余繡娘連日加工出來的重工袍,是袍便要用一個大箱子裝著了,還有其余冠等裝飾,整整五大箱。
送來的排場也極為隆重,百余護衛抬著箱子護送,引得百姓們駐足觀長龍,昌平侯府這回在京中可算是大大出了風頭了。
誰人不知新帝有多重這位皇後,還在昌平侯府寄養時,便將人護在邊,現在還得先帝賜婚,可謂是金玉良緣了!
皇帝寄養在昌平侯府數年,雖聽聞早年時與昌平侯極不對付,可現在皇後也出自昌平侯府,這是親上加親,日後昌平侯府的地位只會水漲船高,結都來不及咯!
眾人也是羨慕,昌平侯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否則怎麼能撿個皇後回來?
待出了孝期後,欽天監算的日子三月後宜大婚封後,剛奏上去就被打下來了,新帝只說,日子不對。
欽天監監正只好絞盡腦翻遍古籍又選了三個日子,還附上了一大堆言,但是沒用,只能整日長吁短嘆:帝心難測啊!
陸祈安,不對,應當是要白祈安了,他已了皇室玉碟,進了族譜,記錄在冊,自是將姓改回來了,至于母親,便安在了皇後名下。
皇後殉陪葬,亦為自己博得了些名。
白祈安見他著實不開竅,無奈只得讓手下的太監總管秦公公過去敲打敲打他,這欽天監平日辦事穩妥不出錯,就是腦袋不大靈。
秦公公人雖比他年輕不,但腦袋比他靈許多,拉著監正語重心長道:“大人吶,您何必舍近求遠去翻那古籍呢?眼下不就正有個好日子適合咱們圣上大婚嗎?”
監正滿臉疑,“敢問公公的意思是?”
秦公公嘆口氣,這人可真是個榆木腦袋,“咱們圣上登基的日子啊!”
“這!?不可,不可!”監正連忙擺手,他的觀念到極大的沖擊,“圣上登基如此等大事,怎能和封後在同一天?封後雖也是大事,但終究還是大不過登基啊!”
秦公公一抱手,一腰,擺出一副你聽不聽,我言盡于此的譜兒,“你又怎知封後在圣上心里大不過登基呢?你且去試試,若是圣上再不滿意,盡管可以推到我秦公公上!”
“可...可這怎麼忙得過來呢?”監正心中已搖,卻又不敢擅作主張。
“合二為一不就好了?”秦公公笑中帶有些深意,“奴才別的可不會,但看人看事可沒人比得過。”
言盡于此,秦公公轉就走,留監正一人留在原地沉思。
兩日後,監正又來了,將算好的日子呈上,而後小心翼翼解釋道:“這個日子最為合適,登基和封後一起辦,乃喜上加喜,雙喜臨門,大吉啊!”
可眼前的年輕帝王并沒有他想象中的不悅,反而眼可見的緩和了臉,“善哉。”
臨走時監正步子都是飄的,皇帝不僅沒生氣,還夸他算得準,甚至還賞了他,這下他可得好好謝謝秦公公了。
于是就這樣,登基大典名正言順的和封後大典定在了同一天,也就是一個月後。
臨近婚期,新婚夫婦不能在婚前見面,這是舊俗了。
二人見面的日子就這樣又被推遲了,唯有寫信解思念。
幸好沈若婉辛苦練習,總不至于和他之間的意綿綿還要靠別人來寫,的字是越練越好,越來越像他的字跡了。
眼看著婚期越近,沈若婉心中卻記掛起別的事了,很想去爹爹和娘親的墓前分這一喜訊,卻也不知道民間是否有忌諱,新婚前能不能去掃墓?因而也不敢輕舉妄。
侯府里的大家都在為封後一事高興不已,喜氣洋洋的,甚至連帶著整個侯府都翻新修葺了一番,只為到時沈若婉從侯府出嫁能更風些,到都掛起了紅燈籠。
沈若婉看著他們如此開心,更不敢提這一茬了,生怕擾了他們的興致。
直到大典前三天,夏子衿來到的房中,將喚醒,而後將帶去了陸婉的墓前。
沈若婉看見娘親的墓已然變了一番模樣,和先前來時全然不一樣,通往陸婉墓的紅泥土地鋪上了一層地磚,墓前沒再長出雜草,反而用白墻圍了起來,很是隆重。
“娘親的墓是誰幫忙修的呀?”沈若婉問,眼眶不由得泛起淚意。
夏子衿亦是撇過頭去掩飾失態,上前去為陸婉的碑掃灰,“是侯爺,他雖不說,但我知道。婉婉,來為你娘上一炷香。”
沈若婉淺淺嗯了聲,哽咽得說不出話了,點燃香後跪下去磕了三個頭,帶著哭腔開口,“娘親,婉婉要親了...”
夏子衿本就是心之人,越老了越是難舍親,如今聽這樣,哪能忍得住,眼淚奪眶而出。
蹲下為兒斟酒,“婉兒,婉婉如今很好,你不必擔心。”
沈若婉忍住眼淚,不能老是見了娘親就哭,不然,娘親還以為過得不好呢!
思及此勾出一抹笑,“娘親,我要嫁之人你也認識的,先前他陪我來祭奠過您!他不是我的小舅舅...”
提起白祈安,的笑意更深了些,還掛著淚珠的眸子彎彎,盈盈眼珠盛滿了甜意,“他如今當上皇帝了,我是他的皇後,娘親,婉婉是不是過得很好?很厲害?不過祈安哥哥要更厲害些!”
將酒灑在面前的地上,接著絮絮叨叨道:“苦盡甘來,我應是前十幾年把苦都吃夠了,以後就只剩甜了吧!娘親,您不必擔心我了,您在天上有見到爹爹嗎?我也有好多話想跟爹爹說呢!”
頓了頓,又朝祖母問,“祖母,我好想去給爹爹上炷香,還來得及嗎?”
夏子衿愣了一下,而後的頭,“你爹爹葬在郊外,而且那不過是冠冢,若是要過去,來回就要耽誤上一兩天了,大典迫在眉睫,不能再出什麼子了。”
這便是不行了,沈若婉神失落,眉眼都有些耷拉下去了。
也是,當初那場混戰,爹爹的尸首都沒能找到,只找到些依稀能認清的碎布料,先帝命人給他立的冠冢在城外罷了。
見頗有些難過,夏子衿忙出聲安,“這麼多年了,你爹爹應當是能找到你娘親的,你有什麼話便對你娘親說吧,想來你爹爹也能聽到的。”
沈若婉點點頭,祖母說得有道理,只是一時要讓對爹爹說什麼,倒也想不出來要說什麼,要說的剛剛都說了。
沉思片刻後,接著道:“爹爹,您是不是就記得娘親,都忘了兒了?怎麼這麼多年了,都不拖個夢給我呢?你再這樣,我就要真的忘記你了!”
半是威脅半是俏皮,說完自己倒是怕爹爹真的當真了,又補充道:“我開玩笑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夏子衿著碑上陸婉二字,心道:婉兒,你是否也還怪娘親?所以才會這麼多年都不曾夢。
離去前,夏子衿讓先行一步,“婉婉,你先出去等等祖母,祖母...有些話要與你娘親說。”
“哦,好。”沈若婉眨眨眼,懂事的走了。
大約過了半炷香,夏子衿才出來,沈若婉看見眼皮都紅了,自覺裝作沒看見。
*
可以說沈若婉算是有史以來封得最轟的一個皇後了,從古至今,從未有一個皇後是在皇帝的登基大典上冊封的。
偏偏這日子還是欽天監算出來的,天公作,無人敢說二話。
在民間更是了茶余飯後的談,帝後深,令人慨艷羨。
沈若婉清晨便起來梳妝打扮了,陣仗極為隆重,不過十來個嬤嬤宮婢也未能搶了冉的位置。
因著今日是沈若婉大婚的日子,為了喜慶,也難得上了些妝,自己看自己怎麼都別扭,偏偏沈若婉還拉著驚嘆道:“太好看了,以後要多多做這樣的打扮,我瞧著心暢快呢!”
只是到自己呆坐在凳子上給妝娘梳妝一個時辰後,便嘟嘟囔囔的抱怨道:“梳妝真麻煩,以後在宮里誰也別想讓我梳妝打扮了。”
渾然沒有要當皇後的包袱,妝娘見這副氣模樣,抿忍笑。
陸千雪卻是打趣出聲,“皇後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風,誰敢命令您呀?就連皇上都不行。”
臉上的笑意未停歇過,瞧著婉婉今日總覺得要比往常漂亮許多。
往常也好看,就是不知事的天真清純,如今卻多了些眼波流轉,語還休的嫵,這還沒嫁人呢,就要勾死人了!
“大膽!放肆!”沈若婉裝著威嚴的樣子,提前適應適應自己這皇後的份,哪知裝模作樣了兩句,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