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白祈安一向自律,到了時辰便睜眼要起床梳洗準備上朝。
見沈若婉依偎在自己懷中睡得正酣,他如往常一樣俯下去吻吻,在不知道或者睡得迷糊半醒時,他每天如此。
然而這次親吻還未落下,沈若婉就忽然睜開了眼睛,滿眼興,并未注意到他的作,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臉,小聲也難掩激:“是不是到了上朝的時辰了?”
心里記掛著這事,睡得不安穩,好奇又興,激得前一個時辰便醒了,可是那時候祈安哥哥尚在安睡,不敢,怕吵醒他,讓他睡得不好。
現在覺到一波呼吸的熱浪灑在自己臉上,有所察覺才敢睜眼,可算是到時辰了。
昨日睡前忽然憶起,從書中讀過,從古至今,能真正進朝堂的子,只有武帝,以及武帝親封的,上大人,這二位皆是名垂千古的大人,雖評價褒貶不一,但沈若婉卻是從心中由衷敬佩的。
現在宮中雖有,但只能進宮,上朝議政是想都不能想的了。
因而一想到自己也能圍觀朝政,盡管與武帝比不得,但對自己而言是莫大的殊榮了,能看到當今天子與朝廷眾臣的博弈,也能看到國家百事,亦能學習其中的政治手段。
一向都是個好學的,或許是前十幾年被耽誤久了,現在更是努力用功起來,好像要把前十幾年耽誤的都加倍補回來。
白祈安一陣錯愕,蹙眉道:“醒了多久?沒睡好?”
沈若婉瞧著外面的天全亮了,推開他便坐起來,攏起自己的長發,穿著單薄的中不管不顧就要起下床,還喃喃道:“哥哥,你也別賴床了,快些免得誤了時辰呀!”
哪知下一刻就被人又抱回床上,子還被龍袍罩住,愣神間對上他蘊著薄怒的冷眼,“不睡好還想去上朝?子還要不要了?”
他仍記得剛被接回來時,瘦弱無力,纏綿病榻,病人的模樣。
那時還未覺得有什麼,現如今越回想越心疼,子骨本就不好,極易生病,好不容易養得這麼好,可不是讓用來糟蹋的。
“哪有...”弱弱答道,“我..我就是提前醒了而已,你別顧著生氣了,這樣下去要趕不及上朝了。”
“那便休朝一日。”他冷聲道,“睡不好醒得早是要頭疼的,不想難就接著睡。”
理虧不敢說什麼,只是抱著他的腰小聲撒,“我知道錯了嘛~我現在可神了,睡不著,你要是不帶我去,那我就要難一整天了。你舍得嗎?”
他沉默不語,但也一未,任的軀不自覺蹭著自己,清香濃厚的發過自己的指尖,而後在他耳邊溫聲語。
見他不為所,眼見著時辰一點點過去,仰頭輕輕了一下他的臉頰,“去嘛~去嘛~”
他維持不住冷峻的姿態,大掌托住的腦袋,低頭去迎合的瓣。
“秦得富,進來。”
秦公公在門外守著,掐著時辰心里著急,好不容易聽見圣上喚了自己,推門而,卻聽見皇後娘娘的聲音,“你讓冉也進來呀~”
皇後娘娘竟是這麼早就醒了?以往他來給圣上服侍穿整發時,都要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皇後娘娘。
還慨著哪家不是妻子起床伺候丈夫的?更別提後宮了,那妃子們都是上趕著起床伺候皇帝穿的,這不寵的妃子求都求不來的。
哪見過這樣只顧著自己呼呼大睡的皇後娘娘?這圣上和皇後娘娘恩得都不像帝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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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今日是皇後娘娘要起來為圣上穿,不敢妄,結果還被皇帝喝斥了一聲“傻站著做什麼?”
好吧,原來皇後娘娘沒想著要搶他的活干。
而冉也進屋為沈若婉梳洗打扮,橫豎也沒想著要見誰,簡單收拾一番極省時間。
秦公公本以為皇後也有要事,可當帝後同乘至金鑾殿,眼睜睜看著皇後娘娘走進龍椅後的屏風遮擋。
他才傻眼了。
這實在是荒唐至極,後宮干政從古至今都是大忌,若是傳出去,皇後娘娘是要被天下人指責辱罵的。
可他抬頭看看自己前的滿面縱容的帝王,心里一,此事只有自己和皇後娘娘邊的冉姑娘知道,若是傳出去,他和冉一個都活不了了。
此此景忽而應了心中的猜測,恐怕天下人都猜錯了,這賜婚封後圣旨,應是圣上自個兒求來的了。
這龍椅後面還有好大的空間,金黃繡著龍紋的屏風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什麼也看不見,只要不發出聲音,沒有人會察覺就在後面。
趁著朝臣都還沒來,沈若婉著進去,才發現里面放著一個人榻和一個案桌,一個椅子,還有筆墨紙硯。
人榻旁的桌子上還放著茶水糕點,這是怕著了,他一向如此心。
沈若婉心中發甜,捻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本是用早膳的時間,他為了掩人耳目,早早地陪來了,連早膳都沒用,只是吃了兩塊糕點墊墊肚子,卻還記得不讓肚子。
忽然有些愧疚,下次還是起更早些吧,或者不讓他作陪了。
半倚在人榻上閉目養神,冉在一旁作陪,金鑾殿前殿逐漸熱鬧起來,一聲“上朝”,一個激靈猛然睜眼,來了來了。
朝臣們在前面下跪磕頭,高呼吾皇萬歲,白祈安高高在上坐在龍椅上接他們的朝拜,沈若婉躲在屏風後面,好似在與他一同接朝拜。
思及此,白祈安不自覺勾起一抹笑,“眾卿,平。”
今日圣上的心很好,這是眼可見的,朝臣們心中繃的弦稍微松一松。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沈若婉在後面邊吃邊聽著,上報的都是些不算太大的國事。
比如什麼哪家大臣的兒子上青樓與嫖客打架,有礙面,被參的大臣不服氣站出來與他爭吵,說什麼人之常,又開始賣慘說自己一心只顧為國,沒有對兒子嚴加管教。
白祈安靜靜看著他們面紅耳赤吵得不可開,往常他是不想聽這些人多說一句的,此時不過是為了讓屏風後的婉婉聽個樂子。
待他們吵累了,他才給被參的大臣降下懲罰,罰了三個月的俸祿,又警誡若還有下次便嚴懲。
這個懲戒無人有異議,而後鴻臚寺卿又啟稟皇帝,附屬國給鴻臚寺遞了信,說他們有一公主生得絕傾城,皇帝若有意愿,可納為妃。
正在朝堂上的昌平侯和陸嘯都不由得皺眉頭,抬頭看了一眼龍椅上的白祈安。
白祈安的臉都黑了,不耐道:“看來爾等并未將先帝詔放在眼中。”
鴻臚寺卿本就是被推出來試探一下皇帝的態度的,再怎麼說也是附屬國王不長眼,他也只是照實稟報罷了,人家一片丹心,皇帝怎麼著也不能怪罪人家把?
結果皇帝好大一頂帽子給他扣下來,這是皇室的傳統藝能了。
鴻臚寺卿忙認錯,“臣不敢,臣只是如實稟報。”
白祈安偏要在此事上不依不饒了,“先帝詔,舉國皆知。怎麼的到了你鴻臚寺卿那里竟能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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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飄飄的話語,語聽不出半分不悅,好似只是疑并未生氣,然而正是這樣一陣見的反問,更能讓人害怕。
沈若婉聽著,好似琢磨出了些馭下的門道,忽然不合時宜的想到祈安哥哥在某些時候冷靜反問自己:真不要了?呵!那你的小腰在拱什麼?
捧著自己的臉,又覺熱了起來,連忙搖了搖頭,試圖將這些見不得人的記憶甩出腦袋。
“臣沒有,臣不敢!”鴻臚寺卿俯磕頭,冷汗涔涔,努力在心中自我安,如今新帝剛登基不久,為了名應是不會嚴懲自己的,而且若是貶了自己,趙丞相應當也不會坐視不理。
白祈安依舊神淡淡,居高臨下看著他,“既是沒有,以後這種事直接拒了便是,又為何要呈上來?”
鴻臚寺卿眼珠子滴溜溜轉,找補道:“若是問也不問便拒了,臣怕影響了兩國好。”
白祈安環視一圈眾臣的反應,冷笑一聲,當著眾人的面將他的奏折扔回他面前,“不過是個附屬國而已,結我國還來不及,拒便拒了,誰敢二話?你竟還要下去討好他們?”
趙丞相拱手出列,“圣上,雖是附屬國,但來往有禮之,使其信服,于我國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他出列,昌平侯也出列,瞧著他不屑地嗤了一聲,“來往有禮,我國也要有自己的傲骨,若是上趕著去結,誰人還記得哪個才是附屬國?丞相莫不是跪久了,忘了站起來了?”
“你!”趙丞相哪里想得到昌平侯會跳出來摻和這事?還以為他會避嫌的。
不過昌平侯現在跳出來懟他,他還真不敢反駁回去,畢竟人家背靠皇後,皇帝的態度又很明顯的偏皇後,此時與他對上,討不了什麼好。
沈若婉聽出來了昌平侯的聲音,暗想:祖父可真會嘲諷人,這句話也要記上!不然罵人就只會,你討厭!你真可惡!你怎麼這樣兒啊!
一點兒殺傷力也沒有。
大伯母丁氏罵倒是罵得極臟,不過沈若婉半句都不學,討厭大伯母討厭死了,又怎麼會容忍自己變得和一樣?
“夠了。”白祈安打斷他們的對峙,“此事日後不用再提,鴻臚寺卿辦事不利,降為卿。”
鴻臚寺卿臉一白,不過是這麼一件小事,便要降他的職,看來後宮納妃一事果真是皇帝的逆鱗。
趙丞相想為他開,“圣上,鴻臚寺卿一片好心,為國分憂,如此懲戒,是否太重了?”
白祈安定定看著他片刻,似笑非笑,“丞相真是一片忠心為國,不如將公主賜予你為側夫人吧,如此朕便不降罪于鴻臚寺卿了。”
矛盾頓時轉移到了趙丞相上,他連忙跪下。
“這..臣無福消!”趙丞相大聲道,這娶了個公主回去就猶如娶了個祖宗回去一樣,還得好好供著,若是這公主還是什麼眼線就更不得了了,總之,要不起要不起。
白祈安沉聲道:“丞相既然無福消,那又何談為他人求?此事日後毋需再提。”
頓了頓,他又肅聲威嚴道:“若還有他人不將先皇詔放在眼中,膽敢明知故犯,便不是今日這樣輕飄飄的揭過完事了。”
“是。”眾臣齊聲應答。
好威風呀!沈若婉想,如此說一不二的氣勢,也要學起來!
而且,不可避免的聯想到,某些時候他自上而下地掃視著自己,一臉冷峻地繃著子,使勁兒往上撞的模樣,看得失神,往往能更敏。
太人了!臉頰發燙,但也沒有忘了正事,拿著筆在做自己的記錄總結呢。
本以為早朝也沒什麼大事了,結果蘇礪鋒卻上前上奏了一件大事。
“圣上,臣有要事上奏!”
“說。”
蘇礪鋒神嚴肅,大聲道:“臣發現,今年科舉的試題被泄了!”
群臣嘩然,沈若婉也被驚了,這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