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新帝有個寶貝得不得了的小兔子,相傳是他還在昌平侯府時,一次遇險被這神兔所救,至于怎麼救的,誰也不清楚,反正自那以後,這兔子就被新帝捧得跟寶貝一樣。
那小兔子確實也是難得一見的品相,渾皮白亮如綢緞,眼睛圓溜溜的,兩只耳朵垂下來,小尾茸茸可極了。
養心殿。
“圣上,您登基也有一月,是時候該準備選秀封後事宜了。”
龍椅上的天子不怒自威,眉心微蹙,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朕自有打算,爾等如此焦急,可是都對後位有了中意的人?”
“臣不敢。”
“無事便退下,別煩擾朕。”
“是。”
目下移,就連面前的折子都在催促他選秀,他看得心煩。
下一刻就見一只茸茸的爪子搭上來,在那折子上胡踩了幾下,留下幾道黑黑的印子,他沒有及時制止,小兔子就越發放肆了。
一下子蹦到桌面上,將那折子得看不出原本是什麼樣。
他挑眉,將那折子合上扔到一旁,低聲道:“壞兔子,怎麼毀了人家的折子?”
那小兔子有恃無恐的回他,小眼睛圓溜溜的,好像在不滿,要你納妃的都是壞人!
他輕笑,他知道他的婉婉一貫是最有靈氣的,點了點的鼻尖,順著輕輕,被擼得舒服還揚了揚頭瞇起眼。
婉婉眨了眨眼睛,翻出肚皮,這里也想被。
卻見他一頓,輕聲斥責,“怎麼將自己弄得這般臟?爪子都黑了。”
婉婉也不知為何能聽得懂他講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兔子,又從何而來,總之遇見了他以後才開了神智一樣,每天待在他邊越久神智便長得越快。
哼哼一聲,著爪爪搭在他的手上,就要他給自己干凈。
“來人,端水來。”
“是。”
陸祈安拿著帕子浸,給的每一爪爪都耐心干凈,“氣。”
開心得翻了個,拿著頭蹭他。
說氣還真沒說錯,只讓陸祈安親近,不要其他人抱,洗澡也要陸祈安親手洗,若是其他人想,還得要同意,否則就要咬人,蹬人。
這樣更讓陸祈安的獨占得到滿足。
他為細心干茸茸的小爪子,見舒服得不行,他也開心。
自撿到了小兔子,他心中的嗜殺越發減輕,一心都只想著怎麼伺候好自己的小兔子。
“能與婉婉相伴一生,也不錯。”陸祈安道,“世間所有人都不及你,只有你會乖乖陪著朕。”
他說罷,心中一沉,兔子的壽命這樣短,以後...
“若你是人就好了。”他嘆氣道,見懵懵看著自己,察覺到自己的失落,討好地他的掌心,麻麻的覺,“若婉婉真是人,就能陪朕一輩子了。”
一輩子?婉婉心中不解,可見不得陸祈安這般模樣,只想他開心,變人嗎?想變人,想一輩子都陪著他。
不知為何,忽而覺得全熱乎乎的,有些困頓,乖乖趴在他的手臂邊睡了過去。
是夜,龍床上的人猛然驚醒。
陸祈安睜開眼,往旁了,只到一只睡在他枕頭旁邊的小兔子,小兔子熱乎乎的,他著不釋手,嘆了口氣,看來剛剛是自己在做夢。
他在夢中夢到了一可子,巧笑嫣然,抱著他的手臂撒,他輕輕點了點那子的鼻尖,什麼都愿意給。
為何會做這樣的夢?陸祈安惱火,上朝都帶著怒氣,若非這群老東西日日催,夜夜催,他何至于做這樣的夢?
婉婉本乖乖在養心殿等著他下朝的,可是不知為何今日覺渾悶悶的發熱,呼吸不過來,就連平常喜歡吃的食都不想吃了,病懨懨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兔兔不吃飯,這可怎麼辦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照料的小太監急了,這小兔子的命比他們都珍貴呢!
另一個小太監也擔憂,輕聲哄道:“兔兔公主,兔兔殿下,您可有哪里不舒服?”說罷他想婉婉,安。
卻被突然張狠狠咬了一口,兇得要命。
“看來兔兔是真不舒服了,我去請太醫吧。”
小太監剛起要去尋太醫,就見婉婉起靈活地跑了出去,一下子就跳進養心殿龍床的帳中,靈活得哪里像生了病的?
“這...那還要請太醫嗎?”
“圣上也快下朝了,等圣上下朝回來再說吧。”畢竟龍床可不敢輕易闖。
待陸祈安下朝回來聽聞小兔子竟連飯都不吃了,急得大步走殿,龍床垂著帷幔,他看不見里面的景,不知婉婉還在不在里面。“婉婉?”
隨著他一聲呼喚,床幔輕輕了一下,好似兔子聽見了他的聲音在給他回應。
陸祈安松了口氣,走上前去,一把拉開帷幔。
映眼簾地卻是一片雪白,在明黃錦被的襯托下越發顯眼,如他夢中一般可靈。
綢緞般的黑發披散在床上,雪白不著片縷,面染薄紅,圓溜溜地雙眸大睜著看他,纖長的手臂揚起來試圖扯住他的袖口。
陸祈安一陣慌,隨後怒意漸起,這群人竟為了他納妃,想出這樣的法子!
先是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讓他夢見這子,現在就直接將人抬上他的龍床。
還用婉婉為餌來勾引他,當他蠢不?
他直接揮開子的手,掐住的脖子,神狠戾,將人摁在床上,“說,是誰派你來勾引朕的?好大的膽子!”
子眼眶忽然潤,眼尾泛紅,可憐地看著他,讓他有種莫名的悉。
“嗚...”
他呼吸一滯,語中的狠戾減輕許多,依舊警惕質問,“你究竟是何人?”
“你..”忽然驚訝地瞪大雙眼,了瓣,會說話了?
見一貫對最是特別,最是溫的人現在竟掐著的頸好像要殺了。
委屈一腦的涌了上來,哽咽道:“你不認得婉婉了嗎?”
“婉婉?”陸祈安一怔,忽而覺得荒誕,但又信了三分,“你將朕的小兔子藏哪兒去了?”
噎著哭了起來,委屈得要拿踹他,“我就是婉婉啊!你怎麼能不認得我?”
他的心倏然了下來,生氣時悉的眼神,以及作,還有習慣的拿蹬他,的話,他早已信了八分。
“婉婉?”他試探的喚出口,松開了手。
婉婉的鼻尖了,翻將自己卷進被中,背對著他,氣哼哼帶著哭腔道:“不理你了!”
小兔子生氣時也是這樣,拿背對著他,就是不肯看他。
陸祈安罕見地手足無措,還好沒人敢跟著闖進這殿,否則窺見了這樣香艷的一幕,命就要被他取了。
“你怎麼會變人的?”他輕聲問,“朕的婉婉是妖嗎?”
還以為在氣頭上不會理自己,可還是悶悶道:“我也不知道,我這幾天覺好難,剛剛在這里睡一覺就這樣了,你...你一回來還兇我,嗚嗚嗚...”
“是朕錯了。”他低聲下氣的認錯。
轉過頭來,發被淚水黏在臉上,昂起頭出剛剛被他掐過的脖頸。
“好疼...要呼呼。”
他本沒多用力,可那里還是紅了,渾然未曾察覺自己現在的態,陸祈安不自然地挪開眼,“我去找人給你拿藥。”
噎了兩下,癟起又要哭了,他無奈,只得照做。
無辜地看著他,只是頸間輕輕的吹氣惹得心慌意,卻不知為何。
婉婉變人,最為煎熬的是就是陸祈安了,雖變人,卻還保持著當兔子時的習慣,要與他同吃同睡,也就罷了,不習慣穿服,總是將服解開,就這樣半搭在上。
還特別撒,更粘他了,差點連洗澡都還要他親手來。
陸祈安對著,幾乎要潰不軍,他在一點點淪陷。
可偶爾婉婉變回小兔子時,他又覺得自己怎能如此?
他本不是風霽月之人,但一旦想到,也只得百般克制。
婉婉更是覺得奇怪,難過傷心,明明是他對著自己說要是自己能變人就好了,可是當真的變人了,他們的關系怎麼越發疏遠了呢?
現在變回小兔子後,他也不再,哄哄,親親了。
就連洗澡都要自己來了。
越想越委屈,又跟他鬧起了脾氣。
恰好這時滿城都在傳圣上邊出現了個子,圣上奉若珍寶,寵有加,不過就是沒給位份,很是奇怪。
其余大臣便急了,圣上既寵幸了不知哪里來的子,那便不是不近,若是被這子主了中宮,他們的算盤可就要落空了。
婉婉今日又變回小兔子躺在案上陪伴他,底下的臣子還在絮絮叨叨的,聽得昏昏睡。
哪知這臣子話鋒一轉,“聽聞圣上喜得人。”
陸祈安神一頓,看向邊的小兔子,“沒有的事,不過是當妹妹寵著罷了。”
婉婉耳朵了一下,將他的話收進耳中,心中不悅,又翻了個背對著他。
陸祈安不解,怎麼又生氣了?
“臣的兒待字閨中,不說絕,但也是俏可人,溫順,宜室宜家,臣一心只想為圣上解憂,圣上...”
陸祈安沉思一會兒,以往他都會義正言辭地拒絕,這回卻罕見的沉默了。
他不清自己對婉婉是什麼心思,可終歸陪了自己這樣久,他不想為了自己的私心失去。
可是如果他真選了個人進宮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那婉婉日後要怎麼辦?是個兔妖的,決不能出去。
沒錯,現在在他心里,婉婉就是個會變人形,但是沒有任何法力的小兔妖,需要自己用心呵護。
他沉默太久,婉婉遲遲聽不到他的聲音,不敢置信的轉頭,瞪著他。
陸祈安讀懂了的意思:你竟然真的想納妃!
他心虛了一瞬,而後果斷拒絕,“不必了。”
然而小兔子已經跳走,跑進殿去了。
屏退眾人後,他緩緩走進殿,只見已經化作人形,穿著雪白的坐在桌邊泣。
他聽得心疼,“哭什麼?我不是拒絕了嗎?”手緩緩幫拭去淚,這桃花眼又哭紅了。
被寵得無法無天,哪管他是不是皇帝,推了他一下,沒推,更氣了,“你都要納妃了,還來找我做什麼?”
陸祈安蹲下子著,心中忽而有了約約的猜測,“為何納妃了就不能找你?婉婉是不想待在我邊了嗎?”
婉婉哭紅的雙眼瞪著他,淚流得更歡了,“你果然就是想納妃!不想理你了!”
越哭,他便越開心,克制住角的笑意,“好,那我便不納妃了,邊只有你一個,好不好?”
“真的嗎?”還是那樣好哄,“你..你...”
“只要婉婉陪著我,不論生老病死,都陪著我。”陸祈安拿著自己的袖口給拭去眼淚,龍袍也不過是的‘手帕’。
“我會的!”握著他的手,神鄭重,將這當了極為重要的約定。
陸祈安忍不住傾吻了一下,的眸子一下子便亮了,追著他要再親一下。
“婉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解,“什麼呀?以前你總這樣親親我的呀,不是嗎?”
他無奈淺笑,暗道,慢慢來吧,還什麼都不懂。
既然也對自己有意,那還考慮這麼多做什麼?
日子還長,慢慢會明白的。
半年後,一直不近的皇帝昭告天下,不顧眾臣阻撓,誓要迎娶新後,同時廢後宮,取消選秀,在位期間絕不選秀。
帝後恩,得天下人大為贊頌。
婉婉待婚才明白,他們這樣夫妻,是會生娃娃的,自然是開心的。
可是開心過了頭,就變張了,于是榮的在新婚之夜,一不小心,變回了小兔子,小眼睛心虛地轉悠,就是不敢看陸祈安。
留陸祈安一個人箭在弦上,生生忍了回去。
後來親不到半個月,婉婉便開始嘔吐,嗜睡個不停,不適。
有經過事的嬤嬤與道:“老奴瞧著娘娘這像是有孕了啊!”
聞言,婉婉異常驚喜,等不及宣太醫,便告訴了陸祈安。
陸祈安將太醫召來,這太醫亦是知人,婉婉還是小兔子時便總是找他看病,他自是靠得住的。
婉婉高興得不得了,甚至開始暢想要什麼名字了。
“就這麼想懷上寶寶?”他笑道。
婉婉雙眸閃閃,“當然啦,那可是咱們的寶寶!”
太醫號了脈卻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看著娘娘這樣開心,怕掃了的興。
陸祈安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輕咳一聲,“朕吩咐小廚房今日做了你吃的糕點,你去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人一并加上好不好?”
“真的嗎?”開心得蹦蹦跳跳,親了他一口就跑出去了,懷寶寶真好,就連貪他都不會限著自己了!
見被自己開開心心的打發出去了,陸祈安才沉下臉,“說,娘娘究竟怎麼了。”
太醫嚇了一跳,“娘娘沒事,就是...沒懷孕。”
陸祈安蹙眉,“沒懷孕?沒懷孕為何會出現害喜之癥?”
太醫細細琢磨了一下,不確定道:“或許是假孕?”
“假孕?”
太醫解釋,“娘娘畢竟是...兔子,小兔子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癥狀。”
“那的可有什麼病痛?”
“這倒沒有。”太醫了下胡須,笑道:“娘娘康健,吃好喝好,定能長命百歲。”
這話說得他聽,既是假孕,那可得告訴。
可是陸祈安想到這樣期待寶寶,若是知道是假的,該多上心?他心中漸漸生了個主意。
假的?那他便努力努力,將這變真的好了。
是夜,婉婉半夜嗓子喊到沙啞,累得一手指都不想彈,又不敢隨便變小兔子,怎麼也想不明白,今日他怎麼這樣持久了,一次又一次,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