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鐘，小耳朵終于睡著了。

秦芷把手指從小耳朵手里出來，將小耳朵放回到床上。

已經熬過兩個大夜了，趴在沙發扶手上，很快睡著了。

談昱活著僵的肢，走到秦芷跟前。

借著燈，看到秦芷的眉頭舒展開了些，出難得的、。

秦芷睡的很沉，連他將臉上那綹頭發撥開都沒醒。

護工小聲說:“您去房間里面休息吧，這有我呢。”

護工說完，也要醒秦芷去屋里睡。

被談昱阻止了。

“我抱進去睡。”

談昱彎下腰，雙手捧著秦芷的頭，輕輕靠在自己口。

再一手放在秦芷肩上，一手從膝部底下穿過。

作輕且穩健，將秦芷抱起來，放到里面房間的床上。

秦芷忽然皺眉哼了一聲。

談昱屏住呼吸不敢，像雕塑一樣站在床邊。

等秦芷睡安穩了，他才把鞋子給秦芷了，被子蓋好。

走出臥室后，談昱代護工:“別說是我把抱床上的。”

護工:“啊？那我應該怎麼說？”

談昱：“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護工:“……”

回到自己睡的那間，談昱沖澡時，滿腦子還都是秦芷剛才睡著的樣子。

他的尤其的想念秦芷。

他欺騙不了自己了。

就算秦芷與他為敵，恨他、氣他、罵他，他還是秦芷，而且不比從前。

……

秦芷是被護工醒的。

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時有點懵。

護工趁著迷糊，見針地解釋一句:

“我看你又累又困，把你扶到床上來睡的。”

不給秦芷回憶的時間，護工又說:“小耳朵醒了，睜開眼就要找您呢。”

秦芷點了點頭，從床上下來。

小耳朵神好多了，只是小臉還是蒼白無。

秦芷讓小耳朵等一會兒，去刷牙洗臉。

佳仁醫院VIP病房，是酒店式套房，一次牙是每日都有的標配。

洗臉時，手腕上的手鏈被水打了。

秦芷拿了張干凈的紙巾去。

每次看到這條手鏈，就會不自想起送手鏈的商玄。

一個小時看到十次，就能想起商玄十次。

一整天下來，商玄能在腦子里出現幾百次……

這會兒又在想商玄此時在做什麼？

應該起床準備送暖暖上學了。

送了暖暖后，他應該會來醫院上班，不知道會不會過來骨科這邊……

“秦小姐，您包里的手機在響。”

護工在洗手間外提醒。

“好，來了。”

秦芷把紙巾團，丟進垃圾桶里面。

想曹，曹就到！

看到屏幕上跳著商玄名字后，秦芷的心跳沒緣由的加快了。

一手小耳朵腦瓜的溫度，一手將手機放在耳邊接聽。

“喂～”

安定溫潤的男聲傳進耳蝸:“是我。聽藺主任說，小耳朵在佳仁骨科？”

“嗯。”

“我正要去上班，有沒有東西讓我給你帶？”

秦芷想到昨晚檢查做完后，藺主任跟說，不管骨瘤的結果如何，都會優先給孩子保肢。

所以腳踝的清創今天可能要先做。

這幾天估計是離不開醫院了。

“方便的話，麻煩你幫我把洗漱用品帶過來吧……臺有我晾曬的服，也拿一下……我家里有手提袋，在玄關柜子里。”

“好，我都記下了。”

“還有……”秦芷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補充說:

“你，七夕節給我買的桂花糖還沒吃完，也幫我帶過來吧。”

那頭似乎有一聲輕笑:“好。”

談昱洗漱好出臥室，就聽見秦芷在和誰講電話。

口吻不冰冷，不夾槍帶棒，異常輕。

他猜測八是阮清沅。

秦芷對阮清沅就像大姐姐照顧寵的妹妹那樣。

強勢的保護，溫的呵護。

秦芷接完電話，聽到了關門的靜，知道是談昱，就沒抬頭看他。

坐在床邊問小耳朵:“有沒有想吃的？我去給你買。”

“我吃不下。”

小耳朵吃藥吃的，口中又苦又，吃什麼都覺得難以下咽。

“那，喝點粥吧，我可以給你吃一顆我喜歡的桂花糖。”

秦芷喜歡吃桂花糖？

談昱真沒注意過這個。

印象中秦芷是什麼零食都不吃的。

談昱默默記在心里。

但同時他也有個新的發現。

秦芷和小耳朵都是以“我”自稱，而以前都是用“媽媽”。

談昱明白了，秦芷心里還在計較著。

并沒有因為小耳朵病了，就對過去既往不咎了……

小耳朵喝了一碗粥，問秦芷：“媽媽，我的糖呢？”

秦芷把碗放在床頭，拿起手機說：“我看看糖到哪了？”

微信上適時跳出一條消息。

【我在病房樓一樓大廳。】

秦芷對小耳朵說：“我下去拿糖，你乖乖的聽護工阿姨的話。”

“媽媽，你要快點回來。”

“嗯。”

到了一樓大廳，秦芷看到有別的醫生在和商玄說話。

就沒再往前走了。

今天北城沒出太，但商玄站的那一方天地似乎芒萬丈。

年輕的護士和病人家屬，都會不自地往多看他幾眼。

再整理整理自己的服，裝作不經意路過，笑容過分甜地說：

“商教授，早啊。”

商玄疏離又不失禮地頷首回應。

但他的目本沒往對方上放，他應該都不知跟他打招呼的是誰。

雙手背在后，左手食指勾著一個極簡風的手提購袋，舒展又隨的樣子。

秦芷知道，那是給拿的東西。

保潔阿姨推著病房換下來的床單被褥路過商玄跟前。

商玄快速將手提袋挪到前面，手臂護著，唯恐沾染上不干凈的東西。

這一刻漫不經心的細節比任何話都容易讓人心頭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