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落定的瞬間,陸恩儀的目停留在黑鋼筆流暢的筆尖上。
原以為這份包含了離婚協議書的文件,需要費盡心力才能簽下。
甚至在協議書前面,還放了好幾張合同的頁,商執聿即便翻閱,也需要翻到很後面,才能發現貨不對板。
然而,事的發展卻出乎意料的輕松。
輕松到只需要沈意的一個電話,就能瞬間奪去他所有的注意力。
陸恩儀心里升起一種難以名狀的覺。
說不上是徹底的釋然,還是某種空落的失重。
只覺得,六年的婚姻,如此草率地便劃上了句號,仿佛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個錯誤。
商執聿掛斷電話時,陸恩儀已經將合同文件一份份收攏起來。
將其中一份推到商執聿面前。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分鐘。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商執聿敏銳地察覺到,陸恩儀上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的眼神更加平靜,甚至帶著冷漠。
“剛才的電話是朋友打來的,問了一些事。”商執聿試圖解釋。
“嗯。”陸恩儀淡淡地點頭,“你不用底,我沒有那麼多力去探聽他人的私。”
的聲音平靜如死水。
時鐘指向接近中午。
商執聿開口提議:“一起吃午飯吧,算作昨天的補償。”
陸恩儀還是拒絕了:“不用了,十五分鐘後我還有實驗要做,商總自己離開吧。”
商執聿再次吃了釘子,心里蔓延開一種難以掌控的不安。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已經悄然溜走,而他卻渾然不知。
商執聿起離開了辦公室,陸恩儀沒有送他。
他正準備下樓,卻恰好到了迎面走來的蘇言。
蘇言看到商執聿,眼睛一亮:“商總!要走了嗎?”
快步上前,姿態熱:“哎,我們陸教授真是太投工作了,對客人居然這麼冷淡。商總,你別介意,我送您下樓吧。”
說著,已經走到了商執聿邊。
商執聿沒有拒絕,順著的話問:“一直都這樣?”
“可不是嘛!”蘇言連連點頭,“陸教授一心撲在項目上,不怎麼關心旁的事。”
頓了頓,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可能是因為已婚,不太善于人際際,要是有怠慢商總的地方,您多擔待。”
已婚?
商執聿停了下來:“陸教授已經結婚了?那你們知道老公是誰?”
“不知道呢!陸教授平時從來不提老公,無論誰問都不愿意說,有時候還會擺臉,好像老公多見不得人似的。”
見不得人的老公商執聿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眉頭不悅的皺著。
蘇言心中暗自竊喜自己的先見之明。
陸恩儀長得好看,能夠吸引像商執聿這樣風流英俊的男人注意,也很正常。
但已經結婚了,商執聿作為堂堂總裁,肯定沒有勾搭人妻、去做男小三的好。
“嗯,知道了。”商執聿徑直下樓。
蘇言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
直到看著他坐進了那輛低調奢華的邁赫,眼神中才迸發出忍的芒。
商執聿并沒有立即驅車離開,而是撥通了研究所所長的電話。
整個下午,陸恩儀都在實驗室里,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新材料在模擬極端環境下的應用實驗況。
實驗數據正在實時更新,顯示出令人驚喜的穩定。
“恩儀!”實驗室的門被人推開,所長走了進來打斷了陸恩儀的專注,“商氏那邊舉辦合作慶功宴,今天大家都提前下班,一起去慶祝下。”
“慶功宴可以帶家屬的,恩儀,你也把家里那位帶上吧。”
陸恩儀頭也沒抬:“不用了所長,他沒空。”
所長見堅持,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讓早些準備。
陸恩儀回到辦公室,換上了自己常穿的便服,跟著同事們一起出發。
商氏那邊特意安排了車輛來接,目的地是商氏旗下的七星級酒店。
這家酒店對于許多人來說,幾乎是平時想都不敢想的消費場所,同事們對此都表現出了相當的期待和興。
陸恩儀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蘇言坐在陸恩儀後,很快就找上了話頭,假惺惺的問:“陸教授,所長不是說可以帶家屬嗎?你怎麼沒把你先生帶來呀?這麼好的機會,夫妻倆不是應該有福同嘛。”
陸恩儀轉過頭,微涼的目落在蘇言上:“既然機會這麼難得,你為什麼不你男朋友?”
蘇言的臉瞬間漲紅,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掌。
之前林晚曾經提醒過那個包可能是假的,當時還不信,以為自己真的攀上了個富二代男友。
結果沒多久,就發現那男人本就是裝闊。
送給的包和化妝品不僅全是高仿,最後還找借了十萬塊錢,就人間蒸發了。
所以蘇言想找個真正有錢有勢的男人,好好揚眉吐氣一番。
“神氣什麼……”
蘇言口發悶小聲抱怨,卻再也不敢去招惹陸恩儀,只好訕訕地轉過頭去跟別人說話。
“好像分手了。”坐在陸恩儀旁邊的林晚在耳邊悄聲說著,“我前幾天,看到在樓梯間打電話哭呢。”
“那還真是不幸。”陸恩儀勾了勾角,眼尾多了些微笑意。
大車很快到達酒店門口。
重金打造的場所,一磚一瓦都著氣派非凡。
門已經在等候,引導著大家往宴會廳走。
就在這時,陸恩儀眼角的余掃到一輛廂式轎車停在了不遠。
轎車上有商氏集團的徽章logo,幾個酒店工作人員正在小心翼翼地卸載箱子,而旁邊站著一個悉的影。
是老秦。
他正指揮著工人搬運箱子,而箱子里,是集團為慶功宴會準備的特定酒水。
老秦也注意到了陸恩儀,臉上立刻出憨厚的笑容,要上前打招呼。
陸恩儀不著痕跡地對他搖頭,示意他裝不認識。
老秦立馬聽話的轉過頭去。
見此一幕。
蘇言差點沒當場笑出來。
原來,陸恩儀那個神的、從來不肯提的老公。
竟然只是商氏集團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