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出門後找了個僻靜的咖啡廳,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之前幫收集陸靖罪證的偵探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後被接起,對面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陸小姐。”
“是我。”陸恩儀保持著聲音冷靜,“之前我問過你的事,關于餐廳事故的,現在我需要你繼續跟進。”
“我想讓你幫我找到當年餐廳事故後,所有離職或者被辭退的相關人員,特別是負責監控室和走廊區域服務的人。”
陸恩儀最開始委托偵探,并不是因為陸靖,而是這個,因為不想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偵探查了很久,但查到的信息有限。
只跟說事發後不久,那家餐廳的保潔保安還有一個後廚切菜的員工同時被辭退。
當年的信息網絡并不如現在的發達,調查很快遇到瓶頸。
而且在陸恩儀發現國外的陸靖并不安分後,只能先掉轉方向。
雖然當初正是因為那段最關鍵的監控片段離奇缺失,警方無法定罪,才得以無罪釋放。
但這并不代表著那些有心之人不會舊事重提,尤其是安煙蘇醒後。
想要安然無恙地離開,就必須在對方發難之前,握住能保護自己的籌碼。
陸恩儀很清楚,一旦那段視頻被找到,上面記錄的,只可能是安煙是如何主撲向,導致兩人一同滾下樓梯的真相。
對面的偵探應了下來:“沒問題,不過時間可能有點久,大概要半個月左右。”
“不行,一周。”陸恩儀語氣加重。“最遲一周,我需要拿到名單和聯系方式。錢不是問題,我可以加價。”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想在徹底離開商執聿前將這些過往通通斬斷,然後平安生下寶寶,開始新的未來。
不能讓寶寶出世就有個被人罵的壞媽媽。
“明白。”偵探到了的急迫,立刻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陸恩儀才打車去了醫院做產檢。
經過一系列檢查,醫生看著報告,又看了看略顯蒼白的臉,溫和地開口:“陸小姐,你最近的緒……是不是不太好?”
陸恩儀的心一,隨即點了點頭,輕聲承認:“最近確實有些心事,休息得不太安穩。”
“你要知道,母親的緒會直接影響到胎兒。”醫生的表嚴肅起來,“你現在剛滿三個月,正是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任何劇烈的緒波都可能帶來風險。為了孩子,一定要盡量保持心態平和。”
“我明白,謝謝醫生,我會注意的。”陸恩儀鄭重地答應。
為了寶寶,必須將安煙醒來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降到最低。
從診室出來,陸恩儀正準備離開,卻在走廊拐迎面遇到沈意。
沈意看到,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立刻布滿了戒備與敵意。快步沖上來,攔在陸恩儀面前,聲音尖銳:“你怎麼會在這里?是不是知道我姐姐住在這里,所以悄悄跟來搗?”
“我警告你,你別又想耍什麼花招害。”
“我來看病,”陸恩儀懶得跟爭辯,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我事先并不知道你姐姐住在這家醫院。”
沈意狐疑地上下打量:“看病?你看什麼病?”
“頭有點痛,老病了。”陸恩儀不想多談,側便要繞過離開。
沒想到,沈意卻跟了上來,亦步亦趨地走在邊。
剛才那咄咄人的氣勢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別扭的猶豫。
“喂,”小聲說,“你……你能不能別再對我姐姐使壞了?好不容易才醒過來,醫生說還很虛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正常人。”
陸恩儀覺得有些好笑,停下腳步,攤了攤手:“你覺得,我一個人能做什麼?”“現在的安煙,恐怕邊圍著的人不吧。商執聿寸步不離,病房外二十四小時有保鏢,醫院的監控更是無不在。”
“我只是個搞科研的,不是什麼飛天遁地的特工,沒本事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麼手腳。”
沈意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臉頰微微泛紅,有些語塞:“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似乎在糾結該不該說,最後還是忍不住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姐姐現在的記憶不完整,好像忘記了很多事。”
陸恩儀的眉心倏地一蹙:“什麼意思?安煙失憶了?”
“也不是全部……”沈意點頭又搖頭,神復雜,“是部分失憶。還記得商執聿,對你也有點印象,但是……完全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摔下樓,又是怎麼昏睡這麼多年的。”
陸恩儀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真是準又恰到好的失憶。
忘記了對自己最不利的部分,只留下了能博取同和憐的記憶。
這樣一來,安煙就永遠是那個無辜的,被傷害的。
這時,旁的沈意忽然噤聲,臉也變得有些復雜。
像是看到了什麼,眼神直直地投向不遠的醫院花園。
陸恩儀順著的目看去。
午後明的下,商執聿正推著椅,緩緩地在石子小徑上散步。
椅上坐著的,正是安煙。
因為常年臥床,的四肢過于纖細,整個人在寬大的羊絨毯里,顯得格外瘦弱,皮是久不見的蒼白,帶著一種病態的脆弱。
微微仰著頭,似乎正在跟商執聿說著什麼有趣的事,臉上帶著一抹般的淺笑,眼波流轉,仿佛這些年的時從未在上留下痕跡。
而商執聿,此刻正微微俯,低頭認真地聽著。
他側臉的線條在下顯得格外和。
那樣專注的表,陸恩儀并不陌生。
因為在和商執聿在一起之前,他就是這樣看安煙的。
眼前這一幕,像一幅和諧又刺眼的油畫,無聲地宣告著,陸恩儀才是那個多余的局外人。
陸恩儀靜靜地收回目,臉上沒有泄出任何緒,只是那雙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沉寂得不起一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