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樂見安煙的蘇醒。
出租車緩緩駛雲水灣別墅區時,陸恩儀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不遠路邊悉的黑賓利。
是商衍的車。
正有些訝異,手機就適時地響了起來。
是商衍打來的。
“看到你的車了。”陸恩儀率先開口,省去了客套的寒暄。
電話那頭的商衍似乎輕笑了一聲:“嗯,剛從公司過來。有時間嗎?一起喝杯下午茶。”
“好,”陸恩儀應了下來,“我從春城給你帶了份禮,正好拿給你。”
回到家,從行李箱里拿出那個心包裝好的茶葉禮盒,隨即轉走向商衍的車。
自從上次商衍晦告白之後,兩人之間便隔了一層心照不宣的距離,這段時間都在刻意避嫌,幾乎沒有聯系。
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安靜的空間里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尷尬。
陸恩儀將手里的禮盒遞過去:“春城特產的雲霧茶,你應該會喜歡。”
商衍接過,卻沒有立刻去看禮。
他的目落在陸恩儀的臉上,細細打量了許久:“恩儀,你瘦了。而且臉看起來有些蒼白,在春城生病了?”
陸恩儀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臉頰,扯出略顯勉強的笑:“沒有。應該是習慣了春城那邊的潤氣候,剛回來,對這里的干燥有點不適應。”
商衍沒有穿這站不住腳的借口,不聲地發了車子,帶著去了一家能看到江景的咖啡廳。
咖啡廳很安靜。
陸恩儀捧著溫熱的咖啡杯,眼神卻沒有焦點,若有所思地盯著杯中那圈白的沫。
“在想什麼?”商衍的聲音將拉回現實,“是因為安煙醒了,不開心?”
陸恩儀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并非不開心,只是疲憊。
商衍了然,換了個更實際的問題:“那……安家那邊,這兩天有沒有為難你?”
陸恩儀沉默片刻,緩緩抬起頭問:“商衍,你……相不相信,當年是我把安煙推下樓梯害變植人的?”
商衍連一一毫的猶豫都沒有,斷然搖頭:“不信。你不會。”
“我認識的陸恩儀,理智永遠大于。如果是因為你和執聿還有安煙之間的糾紛,以你的格,寧愿選擇痛快放手全,也絕不會用傷害對方的方式來泄憤。”
商衍看著,目是全然信任,“你把你的科研事業看得比誰都重,甚至重過婚姻。所以你很清楚,一旦背上故意傷人的罪名,職業生涯就徹底斷送了。你不會做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商衍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準的鑰匙,解開了心中最沉重的一把鎖。
陸恩儀怔忪。
良久,有些自嘲地笑笑,低聲說:
“是啊……這些道理,連你都能明白。可惜,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想。”
商衍知道,陸恩儀口中的“不是每個人”,指的就是商執聿。
他眼中的芒黯了黯,卻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
畢竟,商執聿名義上還是他的弟弟,有些話,他作為兄長不便評判。
他巧妙地轉開了話題,像是閑聊般提起:“說起來,聽說你的新項目馬上要啟了?”
見陸恩儀點頭,他又看似不經意地補充道:“而且,項目果出來之前,需要進行長時間的全封閉式實驗。這件事,你跟執聿說過了嗎?”
陸恩儀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頓,抬眸看他,眼中滿是驚訝:“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這個項目的細節和時間規劃,目前還僅限于所里最高層的幾個人知曉。
商衍坦然地迎上的目,溫聲解釋道:“我公司的一個合作方,和你們研究所有業務往來,前幾天一起吃飯時閑聊說起的。他們對你這個項目評價很高。”
原來如此。
陸恩儀了然,隨即正道:“這件事,還請你保,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項目的時間進程屬于部機。”
“好。”商衍干脆地答應下來,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垂下的眼簾卻恰到好地遮住了眸中快速閃過的一抹流。
他聽懂了話里的潛臺詞——不是要對所有人保,只是,不想讓商執聿知道。
第二天,陸恩儀回到了闊別多日的研究所。
穿過長長的走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路過公共辦公區時,目不經意地一掃,卻發現那個屬于蘇言的位置,已經空了。
桌面收拾得干干凈凈,仿佛那人從未存在過。
“陸教授,你回來啦!”助理林晚抱著一沓資料走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悅,“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可想死你了。”
陸恩儀對笑了笑,問道:“蘇言呢?”
林晚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地小聲說:“蘇言姐……前幾天因為家里有急事,已經辦了離職手續了。”
“知道了。”陸恩儀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多余的表。
心里卻如明鏡一般。
什麼家里有事,不過是面的說辭。
蘇言涉嫌向研究所外的人泄機信息,被“請辭”,是必然的結果。
果然,剛在辦公室坐下沒多久,所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請過去一趟。
“恩儀啊,陸靖那件事牽連出來的人,所里已經基本清理完畢了。”所長沉聲說,“是我們監管不力,才讓你了委屈。希這件事不要影響你接下來的工作狀態。”
“不會的,所長。”
“那就好。”所長點了點頭,從屜里拿出一個包裝致的禮盒,遞給,“對了,前兩天有位胡蕓的士專程找到所里,拜托我務必將這個轉給你。”
陸恩儀謝過所長,拿著禮盒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打開一看,里面是幾種心搭配好的花草茶,散發著清雅的香氣。
茶葉下,還著一封信。
是胡蕓的親筆信。
信上的字跡娟秀有力,胡蕓在信中告訴,自己已經去了國外,準備接下一階段的治療。
說會努力好起來。
信的最後,真誠地祝福陸恩儀,愿前路順遂,萬事勝意。
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婚姻里的一地,在這一刻仿佛都被這封信和這盒茶的暖意融化了。
陸恩儀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折好,和那些花草茶一起,收進了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