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來到第二天。

陸恩儀攤開一頁素雅的信紙，給商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

將自己與商執聿之間的問題，歸結于格與追求的南轅北轍，字里行間充滿了歉意，卻唯獨沒有提及安煙的存在。

不想讓這位唯一真心待的老人家，因為這些齷齪事而傷心。

實在沒有辦法，當面去跟老人家說出已經離婚的事實。害怕看到眼中那混雜著失與不解的目。

寫完信，將信封裝好，托付給了一位絕對可靠的同事，叮囑對方在自己進3A項目封閉期的第二天，再轉給商。

做完這一切，驅車來到了國安下設的一個特殊部門。

“陸教授。”接待的是一位神嚴肅的中年男人。

“陳部，”陸恩儀開門見山，“關于3A項目啟後的社會面信息屏蔽協議，我希能夠追加一項個人條款。”

“請講。”

“我希在項目進行之後，將我所有與商執聿妻子這一份相關的公開痕跡，進行最大程度的抹除和降溫理。”

“可以，沒問題。”陳部了然地點頭。

“這是為了更好地保護您的個人私和項目機，我們可以理解。”

“按照3A項目的保條例，所有核心參與人員在項目期間都將為明人，社會公眾的關注度會被技地降到最低。”

“謝謝。”

離開了那個肅穆的地方。

陸恩儀最後一次回了雲水灣。

需要回去，將自己那些帶不走的私人品，做個最後的理。

然而，當用指紋解鎖，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時，濃烈刺鼻的酒氣混合著某種人香水的味道，便撲面而來。

陸恩的眉頭瞬間蹙。

客廳里一片狼藉，昂貴的地毯上扔著空酒瓶。

而沙發上，商執聿高大的軀陷在里面，領帶被扯開，俊的臉上帶著醉酒後的紅，似乎還未清醒。

他的懷里，還地抱著一個人。

是安煙。

同樣雙眼閉，長發凌地披散著，上那件看似的羊絨，肩帶落，衫不整，整個人像一只溫順的貓，蜷在商執聿的臂彎里，畫面曖昧得刺眼。

陸恩儀的腳步，就此停住。

不想知道他們昨晚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也不想探究這究竟是酒後，還是蓄謀已久。

那一瞬間，只覺得一強烈的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什麼都顧不上了，甚至忘了自己回來的初衷，轉就走。

“砰！”

沉重的關門聲，像一聲驚雷，震醒了這場荒唐的夢。

在陸恩儀轉的剎那，沙發上的安煙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著那扇閉的大門，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勝利笑意。

而那聲巨響，也終于將商執聿從混沌的宿醉中驚醒。

他頭痛裂地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懷中衫凌的安煙。

他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商執聿毫不猶豫地一把將安煙從自己上推開。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

安煙白著臉，連忙整理自己凌的服，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委屈又無辜地仰頭看著他：“執聿……你別這樣。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喊著恩儀的名字，把我當了……抱住了我。”

“但我向你保證，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別擔心，我不會多想的。我知道你最近跟恩儀吵架，心里難……”

太突突地跳著，宿醉帶來的劇痛讓商執聿的意識遲鈍而沉重。

他對安煙的解釋毫無印象。

他只模糊地記得，昨晚因為陸恩儀那番話而心煩意，約了祝賀楠出來喝酒。

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記憶就了一片破碎的空白。

他疲累地撐著額頭，從沙發上站起，高大的影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影，也與地上的安煙拉開了涇渭分明的距離。

“你清楚就好。”他的聲音沙啞，帶著酒後的疲憊和不耐的疏離，“我到底是個結了婚的男人。安煙，以後為了你自己的名聲，還是不要跟我走得太近。”

安煙垂下眼，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不甘，隨即又抬起頭，恢復了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

很聰明地沒有提及，就在剛剛，陸恩儀來過。

知道，讓商執聿親手埋下這刺，遠比自己開口挑撥要有效得多。

目送著安煙離開後，商執聿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心中那無名的恐慌再次席卷而來。

從雲水灣逃離後，陸恩儀一路到了醫院。

預約了今天的產檢。

負責的醫生是還是那位和藹的中年，看到時，關切地皺了皺眉：“陸教授，你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臉怎麼這麼蒼白？”

“沒有。”陸恩儀搖了搖頭，找了個借口，“只是路上有點暈車，沒什麼大礙。”

不想將自己的狼狽展在任何人面前。

“醫生，”接著說道，“我想請您在這次產檢之後，幫我把之前所有的檢查報告整理一份電子檔發給我。我……我之後可能要出一趟遠門，很長一段時間，到時候換醫院做產檢，有完整的記錄會方便一些。”

“當然可以。”醫生爽快地答應了，“不過病例庫的資料比較多，調取整理需要一點時間，你做完檢查後可能要稍等一會兒。”

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當冰涼的耦合劑涂抹在小腹上時，陸恩儀下意識地繃了。

但當醫生移探頭，顯示屏上出現那個小小的、卻已初人形的影像時，所有的張和不安，瞬間都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所取代。

寶寶已經超過三個月了，在黑白的影里，能約看到他蜷的和微微的搏。

“不錯，寶寶各項指標都很好，非常健康。”醫生微笑著，指著屏幕上的一個小點，“繼續保持，一定會是個健康又活潑的寶寶。”

“健康活潑的寶寶……”陸恩儀在心中默念著這幾個字，臉上終于多了幾分久違的、發自心的笑意，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是啊，經歷了這麼多不堪的風雨，承了這麼多都快要扛不住的力，最堅強的，反而是這個在里默默長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