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軒心滿意足地吃完。

商執聿甚至還了張巾，作有些僵，幫他把油乎乎的小和一雙小手都得干干凈凈。

做完這一切，商執聿靠回椅背，看著手機上毫無靜的聊天界面。

商衍那邊，估計一時半會是理不完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心滿意足的孩子，生平第一次，開始深刻地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當場拒絕那個該死的提議。

“小孩，”他有些疲憊地了眉心，“你接下來想去什麼地方？游樂園？”

“不去。”陸景軒立刻搖頭，一臉嚴肅，“那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

商執聿被他這副小大人的模樣氣笑了，手了他的腦袋：“你不就是個小孩？”

“我只是還是小孩，”陸景軒不滿地皺起眉頭，拍開他的手，“但我的思想已經很了。”

商執聿徹底拿他沒了辦法。

他這輩子都沒有任何帶小孩的經驗，沉默片刻後，他帶著陸景軒上了樓，在環境清幽的茶樓里，開了一個安靜的包間。

然後，他當著陸景軒的面，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吩咐人去買些樂高、模型之類的兒玩送過來。

剛掛斷電話，陸景軒就眼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叔叔，可以……給我買一塊小蛋糕嗎？要草莓的。”

商執聿一眼就看穿了這小鬼想趁著商衍不在吃甜食的鬼心思，想也不想便果斷拒絕了。

“不行。”他冷酷地打破了小孩的幻想，“給你吃了，回頭長了蛀牙，商衍還要找我負責。”

被無拒絕後，陸景軒的角垮了下來，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小氣鬼。”

商執聿全當沒聽見。

然而，看著這孩子那副被商衍教得服服帖帖，言語間維護的模樣，商執聿心底忽然升起一莫名稚的勝負。

憑什麼商衍在那小子心里就是個完無缺的好人，而自己就了脾氣不好沒老婆的可憐？

為了贏商衍一局，至在口頭上，商執聿決定主出擊，親手破壞商衍在這孩子心中的輝形象。

他前傾，刻意低了聲音說道：“小孩，你衍爸爸只告訴你我老婆跑了，說我是，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也喜歡我老婆？”

看著陸景軒果然睜大了眼睛，他惡意的補完了後半句：“可惜啊，他也沒追上。”

然而，陸景軒眨了眨眼，那點驚訝迅速褪去，笑得有幾分狡黠。

“你怎麼知道他沒追上？”他歪著頭，天真地反問，“難道你天天跟著他嗎？”

那笑瞇瞇的，仿佛能悉一切卻又故作無辜的神和那坑起人來不償命的調調，簡直……跟商衍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商執聿的臉，再一次黑了。

他口郁結著一無名火。

這些年來，他就是靠著這樣瘋狂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強迫自己不去想陸恩儀的下落，不去回憶那些讓他午夜夢回都心口刺痛的畫面。

每一次他問商衍，得到的回答永遠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沒見過”。

可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以商衍的立場，以他們之間那點心照不宣的過往，商衍本就不可能對他說實話。

他越是急切，商衍就越是會把那個人藏得更深。

就在商執聿周氣越來越低，臉沉得幾乎要滴出水時，一只溫熱的小手忽然覆上了他的手背，輕輕拍了拍。

他垂眸看去，只見陸景軒正有模有樣安他：“叔叔，你別傷心了。”

商執聿：“……”

“你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人也小氣，還很會遷怒別人，”陸景軒掰著手指頭數落著，又話鋒一轉，給予了最後的肯定，“但你至……臉長得跟我一樣帥。”

“……”

商執聿直接給氣笑了。

他這是混到了什麼地步？

竟然淪落到要一個臭未干的小屁孩來安？

商執聿哭笑不得，心頭那被商衍和這小家伙聯手挑起的郁火，莫名地消散了些許。

他看著陸景軒無辜的小臉，腦中忽然靈一閃。

這孩子跟商衍如此親近，他的父母想必也不是普通人，說不定……會和陸恩儀的際圈有所重合。

商執聿不經意地問道：“小孩，那你有沒有見過你衍爸爸邊，出現過一個陸恩儀的阿姨？”

空氣，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陸景軒叉著玩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陸恩儀……那不就是他媽咪的名字嗎？

他心里的小雷達瞬間警鈴大作。

但臉上卻不聲，反而抬起頭，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

最終，他搖了搖頭，眼神清澈：“沒見過耶。衍爸爸邊都是叔叔比較多，很有阿姨來找他的。”

商執聿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撒謊的痕跡，可那雙眸子干凈得像一汪清泉，坦然地回著他，找不到任何破綻。

商執聿不免到一陣挫敗，他收回目，無聲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輕輕敲響，他的助理抱著幾個大盒子走了進來。

當助理看清包間的景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自家那位素來生人勿近的總裁，竟然和小男孩共一室，氣氛……居然還稱得上是和諧？

而且，小孩還是上午在展會上扔他零件那個。

助理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驚擾了總裁，讓他出其不意地把這孩子給嚇哭了。

商執聿懶得理會助理臉上那副見了鬼的表。

他將幾個玩盒子全數推到陸景軒面前，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給你的，盡玩別客氣。”

說完，他便站起，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雙手兜，背影拔，卻著一揮之不去的落寞。

像個被時拋棄的老頭子，凝視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陸景軒看了一眼那些對他來說略顯稚的拼裝玩，又瞥了一眼商執聿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還好我跟媽咪一樣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