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

商衍理完了展位的事進來，臉上帶著歉意：“久等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窗邊發呆的商執聿和在地上專心玩玩的陸景軒。

“軒軒，我們該走了。”商衍朝他招了招手。

陸景軒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跑到他邊。

商衍很自然地將他抱了起來，然後對陸景軒說：“跟商叔叔說再見。”

陸景軒趴在商衍的肩頭，乖巧地揮了揮小手：“商叔叔，再見。”

商執聿轉過，看著那張小臉，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而，當他看見商衍抱著那個小小的子轉離開時。

心中，竟然無端地生出了一……不舍。

夜沉沉，商執聿回到家時，發現安煙也在。

正陪著俞清禾在客廳里說話，笑語晏晏。

聽到開門聲，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熱洋溢的笑容，快步迎了上來。

“執聿，你回來啦？今天工作很辛苦吧？”手就要去接他下來的西裝外套。

商執聿的眼神掠過，沒有毫停留。

他微微側，不聲地避開了的，將外套隨手給了跟上來的傭人。

“還好。”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語氣疏離得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

安煙出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中，臉上的笑容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但很快調整過來，重新揚起一個完無瑕的燦爛笑臉，仿佛剛才的冷遇從未發生過。

“對了，執聿，下周爺爺就要從國外回來了，說要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我已經跟俞阿姨說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商執聿的目落到自己母親的上，俞清禾對他點了點頭，示意確有其事。

他收回視線，直接拒絕：“沒空，明天出差。”

“這樣啊……”安煙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掛不住，只能悻悻地應道，“那好吧，工作要。”

安煙又坐了一會兒，自覺無趣，便起告辭了。

走後，客廳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寂。

俞清禾端著一張不滿的臉，走到商執聿面前，質問道：“你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安煙哪里不好了？這麼多年你都不肯接，是不是心里還想著那個忘恩負義的陸恩儀！”

“知道你還問？”商執聿解開領帶，神里滿是厭倦。

“你！”俞清禾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口發悶，“你忘了當年是怎麼對我的嗎？都差點害死我！你還想著？商執聿，你清醒一點，你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商執聿忽然冷笑一聲，“那張紙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算簽了字，我也不認。”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著自己的母親。

“媽，你要是實在接不了，我可以給你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提前送你去養老。”

俞清禾的臉瞬間煞白，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晚餐時分，母子倆相對無言，氣氛抑到了極點。

俞清禾終究是忍不住，放下了筷子，探究的說：“你知不知道，商衍這次帶了個孩子回來？”

“知道。”商執聿夾了一筷子菜，沒什麼緒地應道，“今天中午還一起吃了飯。”

他說完，心里卻莫名地煩躁起來。

對比起家里這種令人窒息的沉悶，中午跟那個牙尖利的小鬼鬥智鬥勇的那點時間，竟然顯得有趣得多。

“他邊這幾年也沒個人，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孩子來？”俞清禾的語氣里充滿了懷疑，“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麼心。”

“孩子又不是商衍的，你那個心做什麼？”商執聿皺起眉，“況且他早就淡出商家自己發展了，大伯母都沒說什麼，就你還一直記著那些陳年舊事。”

被兒子這麼一說，俞清禾的臉有些掛不住，聲音也尖銳了起來：“你知道什麼！現在外面都在傳，說那孩子就是商衍的！”

“說那小孩那人小鬼大的勁兒都跟商衍一模一樣！搞不好就是他見不得的私生子，因為孩子母親的份不明正大，才一直捂到了現在！”

商執聿著筷子的手，猛地頓住了。

什麼好心都沒了。

“不吃了。”他扔下筷子，站起，徑直回了房間。

空曠的大床上，他睜著眼，毫無睡意。

腦海中，不斷回著俞清禾剛才的話。

“……那人小鬼大的勁兒都跟商衍一模一樣！”

確實，小孩的確很像商衍。

難道……

他閉上眼，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住，沉甸甸地往下墜。

那孩子真的是商衍的兒子？

輾轉反側的一夜過去。

第二天，商執聿按原計劃出發去了國外。

飛機穿行在雲層之上，窗外是萬里無雲的澄澈，他的心卻依舊被昨夜的霾籠罩。

他此行是為了昨天跟商衍說過的那個項目。

項目的技核心是關鍵，所以他需要一個頂尖的專業人士來擔任技顧問。

國外的一個朋友得知後，便主給他打來電話。

“執聿，我這邊認識的這所大學里，有位教授，在科研領域的造詣非常厲害，絕對是行業翹楚。”

商執聿原本只是心不在焉地聽著。

“哦，對了，”朋友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說來也巧，這位教授，同樣也是來自你們華國的。”

“砰——”

商執聿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所有的漫不經心都在頃刻間褪去。

他猛地坐直了，連呼吸都停滯了半拍。

“什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個我得先問問，不過你想見見嗎？我可以幫你約。”

“約。”

而另一邊，大學辦公室里。

陸恩儀正在整理書架上的資料和書籍，準備打包。

的同事，金發碧眼的威廉姆，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親的陸，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威廉姆夸張地張開雙臂，“我有個國來的朋友，是開公司的，對你研究的領域非常興趣，想跟你咨詢一下技上的問題。怎麼樣？明天有時間見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