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恩儀剛結束上午的課程，走出階梯教室，就被一個熱的影堵住了去路。

“陸！我來接你了。”威廉姆靠在門口，笑得一臉燦爛。

陸恩儀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只好跟著他坐上了車，前去赴那個并不愿的約。

與此同時，市中心一家格調高雅的西餐廳里，商執聿坐在靠窗的位置，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端起咖啡杯，卻遲遲沒有送到邊，目一次又一次地掠過餐廳的口。

他知道，對方會是陸恩儀的希，渺茫得近乎于無。

可他還是忍不住抱著一微末的期待。

他用了那麼多關系，找了那麼久都杳無音信，會不會……真的就躲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藏在這樣一所大學里，安安靜靜地教書？

可如果真的是，見面了，又能說什麼呢？

是該沖上去，攥著的肩膀，質問當年為什麼那麼狠心，用一份他毫不知的離婚協議將他徹底推開？

還是應該克制住所有翻涌的緒，先心平氣和地問一句，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商執聿正出神地想著，面前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帶著試探的意味：“請問，是商先生嗎？”

他心中一震，猛地抬頭。

那瞬間，他眼底曾燃起過一簇，卻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迅速熄滅。

面前的人穿著一剪裁致的職業套裝，化著一不茍的妝容，臉上掛著得而疏離的微笑。

很漂亮，也很有氣質，但跟記憶中那個總是穿著白大褂、素面朝天卻依舊耀眼的陸恩儀，沒有半分相像。

“你是？”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好，商先生。”秦清大方地出手，自我介紹道，“我秦清，是托尼——也就是你朋友的朋友。”

商執與斂下眼底所有的緒，恢復了一貫的疏離與冷淡，只與虛虛一握便松開，淡淡地點了點頭：“你好，秦小姐。”

幾乎是同一時刻，在另一條街道上飛馳的車里。

威廉姆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還穿著一休閑裝的陸恩儀，忍不住開口：“陸，你這樣去見人會不會太隨便了點？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你上去換一套正式點的服裝？”

陸恩儀淡笑著拒絕：“這樣就好。對方既然是來咨詢技要點的，那重點就不該放在我的穿著上。”

威廉姆被堵得無話可說，只能妥協：“好吧，我說不過你。”

“我只是聽說，對方可是個來自你們華國的年輕帥哥哦，提醒你們姑娘家，第一印象很重要。”

陸恩儀漫不經心翻看著窗外街景的眼眸，倏然一頓。

毫無預兆地眼皮一跳。

下意識地問：“那他……貴姓？”

威廉姆以為了凡心，得意地賣起了關子：“！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威廉姆門路地將車停在餐廳門口。

車子停穩，他熄了火，轉頭對陸恩儀說：“就是這里了，我朋友已經在等我們了。”

陸恩儀解開安全帶，那沒來由的心悸卻依舊縈繞不散。

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威廉姆走進了餐廳。

餐廳里燈和。

威廉姆一眼就看到了窗邊的位置，朝著那邊揮了揮手。

陸恩儀順著他的視線過去，只見一個男人站起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白凈的臉龐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穿著合的襯衫，氣質溫和，帶著幾分書卷氣。

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陸恩儀懸著的那顆心落了地。

還好，不是他。

甚至不管是樣貌還是氣質，都與商執聿截然不同，是兩個世界的人。

知道，和商執聿遲早會有再見的那一天，到那時，也能做到心無波瀾。

但如果是在毫無準備的況下突兀地重逢，自己還是會有些接不了。

“嗨，段！讓你久等了。”威廉姆熱地給了男人一個擁抱，隨即側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陸恩儀教授。陸，這位是段輝先生。”

“陸教授，你好。”段輝禮貌地推了推眼鏡，出手，“久仰大名。”

他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國一家初創型科技公司的負責人，這次來，是想就目前特殊材料的市場前景問題，向請教。

三人落座後，段輝便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己的困。

陸恩儀聽完，沉片刻，給出了一個相當冷靜的回答：“段先生，不管是多特殊的材料，它的市場前景好不好，從來都不是由我們這些埋頭在實驗室里的研發者來決定的。”

“你真正該問的，是市場本，是它的需求量究竟大不大。”

段輝苦笑了一下：“國的潛在需求量確實很大，缺口也擺在那里。但問題是，很多大企業，就連商氏集團，也已經瞄上了這個領域。”

“我的公司沒有背景，沒有雄厚的實力，我害怕貿然投全部家，結果市場還沒捂熱，就被巨頭得沒有生存空間。”

聽到“商氏集團”這四個字，陸恩儀端著水杯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有一瞬間的恍惚。

想起這幾年，商衍偶爾跟提起過，商氏的發展又穩又迅速。

畢竟，商執聿在經商上的天賦，也同樣異于常人。

“陸教授？”段輝見出神，試探地了一聲。

“抱歉。”陸恩儀回過神，目清明地看向他，“段先生，恕我直言。不管一個公司的量有多大，它也不可能壟斷所有的生意，總有它及不到的細分領域。”

“而且，你之所以會不遠萬里地來找我這個只懂技的人，而不是去找市場分析師，想必你心中，早就已經拿定了主意，只是缺一個讓你堅持下去的理由，不是嗎？”

一番話，仿佛一道，瞬間點亮了段輝的迷茫。

就這樣，一頓飯的時間，段輝幾乎沒再問多專業的問題。

反而是在與陸恩儀的談中，找到了堅持自己最初選擇的決心。

臨走時，段輝鄭重地向陸恩儀道謝。

“陸教授，能要個你的聯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