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楠以為這些都是買給他的,爺脾氣就上來了。
顧芮卻只是輕笑了一聲,笑意不及眼底。
“誰說是買給你的?”
說著,徑直將那一大堆東西,一腦地全都推到了陸恩儀那邊。
“恩儀姐,”笑得眉眼彎彎,語氣親昵又真誠,“昨晚謝謝你收留我。我特別喜歡你,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點。這些,都是給你的!”
陸恩儀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祝賀楠的臉,則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
沒他的份兒?
一件都沒有?
“謝謝。”陸恩儀倒也沒推辭。
能覺到顧芮緒里的一不對勁,便順著的話,隨手拿起了那件最顯眼的羽絨服,展開看了看,“這是男款的吧?”
“對呀!”顧芮立刻解釋道,“男款的寬松,里面能穿好多件服打底。這工地風大,晚上肯定冷,穿這個,保證不會讓你凍到!”
祝賀楠看著們你一言我一語,和諧得不進話的樣子,心里更不樂意了。
他想也不想地就沖著顧芮開炮:“你添什麼?陸教授缺什麼,我三哥會不給買嗎?用得著你在這里獻殷勤?”
這話一出口,不僅顧芮的臉沉了下來,連陸恩儀的眉頭都蹙了起來。
包間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然而,商執聿沒有站在自己好兄弟這邊,沖著顧芮出和善的笑容,語氣溫和地開口:“謝謝你,顧小姐。你很細心,我來的時候,都沒想到這一層。”
顧芮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商執聿會幫說話。
而祝賀楠,則徹底石化在了當場。
他覺自己好像突然變了食鏈的最底端,被所有人無地拋棄了。
三哥不幫他,陸教授不理他,現在連買東西都沒他的份兒……
委屈涌上心頭。
他默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腳邊那個從藥店買來的塑料袋,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像只鬥敗了的公,蔫頭耷腦地將那袋藥拿起來,遞到了顧芮面前。
他還僵地轉頭,沖著門口喊了一聲:“服務員!倒杯熱水來!”
顧芮看著遞到眼前的藥,又看看他那副別扭的樣子,心里的火氣不但沒消,反而更盛了。
“你有病嗎?”沒好氣地懟了回去,“沒事給我吃什麼藥?”
祝賀楠被一句話噎得滿臉通紅,拿著藥的手也不是,也不是。
“我……”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陸恩儀終于恰到好地開了口。
“我跟他說,你昨晚可能了點涼,有些冒。”
“然後,他就連工地都不管了,自己一個人跑到鎮上去,給你買了藥回來。”
顧芮的臉和緩了些許。
“哦,謝謝。不過我素質一向很好,已經沒事了。”
這句“謝謝”說得極其敷衍。
祝賀楠不是傻子,他清晰地覺到了顧芮語氣里的冷淡。
他口一堵,像是憋了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皺著眉將藥收了回來。
一頓飯吃完。
商執聿看了一眼腕表,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得回城了。”
祝賀楠抬頭:“這麼快?工地那邊下午沒事,你不跟我們回去再待會兒?”
“不了。”商執聿搖了搖頭,站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語氣平淡地解釋,“開車回去要兩個多小時,到公司我還有點事要理。理完,差不多就可以去接我兒子放學了。”
祝賀楠則被他這副突如其來的老父親自覺給驚到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咂了咂,說:“行吧,那你先走。等我這邊項目完工了,回京城上陳渝,我們哥幾個再一起出去喝酒。”
他以為這只是尋常的邀約。
誰知,商執聿卻毫不客氣地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他瞥了祝賀楠一眼,眼神里帶著一毫不掩飾的嫌棄。
“約不了。”
他頓了頓,慢條斯理地補充。
“你難道忘了,陳渝最近正忙著籌備他跟許今的婚禮,哪有時間跟你鬼混?”
“再說了,我們這些有家室的人,跟你這種單還蠢的,已經沒什麼共同話題了。”
“單……還蠢?”
祝賀楠覺自己被一箭穿心。
看著祝賀楠那副憋屈模樣,商執聿心頗好地沖陸恩儀點了點頭,算是告別,然後便離開了包間。
商執聿一走,祝賀楠還沒從被兄弟鄙視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就聽到顧芮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
拿起來看了一眼。
“我也要走了,朋友來接我了。”
祝賀楠的臉,黑了又黑。
“什麼朋友?”他下意識地質問,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意。
顧芮笑容明又帶著幾分挑釁:“一起玩戶外的朋友唄,說了你又不。我們正好發現這附近有座山很不錯,準備去探一探。”
轉頭對陸恩儀揮了揮手:“恩儀姐,那我先走啦,下次再找你玩!”
話音未落,人已經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門口。
整個包間,瞬間只剩下祝賀楠和陸恩儀兩個人。
空氣里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祝賀楠坐在那里,臉變幻莫測。
他實在沒想通,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變了這樣?
不行,他得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
“那個……陸教授,我出去一下!”祝賀楠站起,語無倫次地跟陸恩儀打了聲招呼。
他跑到飯店大堂,沒看到顧芮的影,又一個箭步沖到門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巨大的羅馬柱後面往外看。
只見顧芮正站在路邊,臉上帶著輕松愉快的笑意,似乎在等人。
沒過幾秒,一輛看起來就非常派的黑越野車穩穩地停在了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材高大拔的男人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
男人穿著一專業的灰沖鋒,腳上是登山靴。
他看到顧芮,臉上立刻出爽朗的笑容,兩人稔地說了幾句話,看起來關系相當稔。
祝賀楠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他死死地盯著那輛越野車絕塵而去。
心。
很特麼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