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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毫不意外沈國棟的問題，因為沈國棟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所說的只見到‘老太太’的話。
他只會覺得是故意在逃避訂婚的事，故意找的推辭。
筷子輕輕放在桌上，語氣不徐不疾：“爸，談家人沒有聯系你嗎？其實我只是一個小輩，就算要討論到聯姻，也不會跟我提這件事。”
父母之命，妁之言。
再怎麼樣，也不會單獨和一個小輩提，最多是在詢問過小輩意見後，和長輩商定。
而談家的人遲遲沒有來聯系沈國棟。
足以證明，談家其實對沈家這門婚事并不上心，從某種程度上，也能表現他們對談司其實也沒那麼上心，和一樣。
這個念頭一出，亦角的弧度微微收斂了起來。
居然覺得談司和自己同病相憐。
和瘋子呆久了，也變瘋了。
沈國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變得急躁，“可是——”
亦問：“盛世的狀況很不好嗎？”
餐桌上安靜一瞬。
在場人的所有目瞬間朝亦看過來。
余芳的不贊同，沈淮序的輕輕皺眉，和沈冷淡的旁觀，一一倒映在眼前。
沈國棟深深提起一口氣，“沒有，我就是問問你。”
伴隨著這句話落下，屋外驟然響起電閃雷鳴，暗晦夜空被一道壯閃電劈開，轟隆隆的到達窗前，仿佛要連這一棟老宅一并劈開。
接著，是潑瓢大雨，霧蒙蒙的影蒙上在場人的上。
沈國棟蓋彌彰的說：“既然談家還有待商榷，那你也不要走得太頻繁了，丟了我們沈家的臉面。”
亦眼睫虛虛垂落，乖巧應答了一聲是。
心底無比嘲諷。
剛開始要求倒的是他，現在卻又是他說什麼走的太頻繁，無外乎是怕真的人財兩空，讓亦刻意保持一點距離，保護自己的名聲。
要是最後真的和談家攀不上，他們還能把賤賣給其他世族。
余芳過來打圓場，“行了，不提這件事了，今天雨夜大了，就在家里住下吧。”
亦道：“好。”
余芳說：“你的房間就在二樓的盡頭，不是之前的那間房了，你許久不回來，那間房我已經給做工作室了，二樓的客房和你原先的那間房是一樣大的。”
亦沉默幾秒，沒有出聲。
余芳面上倒顯得有些局促了。
余芳是生貴養的沈家太太，因為沈國棟的大男子主義，他向來不允許余芳出去工作，只是偶爾在家里打打下手，做做三餐，對傭人和孩子一向是慈的，是一個看著好脾氣的太太，就是牌癮大了點。
抿了抿，有點小聲的問道：“？”
亦抬起眼睛，“沒有，我就想去看看。”
余芳了手上的水，說：“我陪你去吧。”
亦：“謝謝媽。”
余芳和亦一同上樓。
上樓的時候，特意叮囑廚房把阿膠補品拿出來，給沈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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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站在樓梯上看著樓下心忙活的人，腳尖前的影漸漸拉長，的心愈發的沉了，如同沉到了深海底，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等到余芳上臺階，站到面前，了兩聲名字，亦回過神來，跟著上了臺階。
可能是裝潢風格的問題，也可能是天氣的問題。
踏上二樓時，亦總覺得沈宅比談宅還要冷。
冷得手腳都沒什麼溫度。
二樓的走廊很安靜。
只有窗外簌簌的雷雨轟鳴，相互替的腳步聲，和低的呼吸聲。
亦突然停下腳步，輕聲說：“媽，爸是不是不想和談家聯姻了？”
余芳嘆口氣，“你也別怪你爸，談家那邊一直在拿喬，拖著不可能給錢，盛世這麼大的一個公司，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你爸也不至于這麼催你。”
亦清凌凌的眸子抬起，抿了抿，手指舒張片刻，又重新握拳。
“那要不然我們和談家退婚——”
話音剛落，余芳驟然瞪過來，“你瞎說什麼呢。”
亦：“我是認真的，其實我們不一定要攀附談家，容城還有很多其他家族可以選，再不濟我還可以嫁遠一點。”
余芳急忙往亦後看過去，低聲音警告：“你這話別讓你爸聽見，否則小心……！”
亦：“我是認真的。”
頓了頓，說：“我從明天開始就可以去接那些新的貴族子弟，肯拿錢出來的一定有。”
亦的態度太堅決，余芳察覺到什麼，提起眼疑看。
“你很不喜歡談司嗎？居然愿意接其他人，也要和他退婚。”
亦角收斂，輕描淡寫地說：“我們剛訂婚，他就能和其他人鬧上熱搜，之後結婚，還不指定怎麼鬧呢。”
豪門圈結婚之前，男方一定都是安安靜靜的，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讓對方下不來臺。
裝都會裝到結婚前。
談司不僅沒裝，還狠狠打了亦的臉。
甚至，在最後讓亦幫忙屁。
任何一家千金大概都不愿意嫁給這麼一個人，婚前都這麼痛苦了，何況是婚後呢。
余芳突然理解了亦想退婚的想法，可即便如此，還是搖了搖頭，說：“你不懂，別來，退婚的事還是等你爸的決定，你就好好等著，你哥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
亦心下有所失，但沒再繼續說了，只問：“前兩天我回家打你電話，你怎麼沒接？”
余芳眼神閃了閃，說：“我在打牌呢，那會沒聽見。”
余芳打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亦倒是沒有懷疑，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就走進了房間。
房間本來就是客房，用的被套一類的，也是客房獨有的純白四件套。
和亦從小到大喜歡的大相徑庭。
余芳在門口看著，解釋道：“你那些東西，不喜歡，我就丟了。”
亦沒有回頭，纖細單薄背影在燈下被勾勒出來幾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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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側過臉，“我知道的，沒事。”
余芳：“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先下去了。”
余芳抬腳走了，亦走到門口，反鎖上門，正要回到沙發前坐一下。
敲門聲響了。
亦抬臉看了一下，問了是誰，回答的是家里的保姆，說看剛剛沒怎麼筷子，煮了一碗面給端上來。
亦頓了一下，重新走到房門口，開門。
眼的是一碗溏心蛋的面，旁邊點綴著幾縷青菜，中間放著紅燒排骨，香氣撲鼻。
保姆把面遞過去，“小姐你肯定了吧，吃兩口吧。”
亦輕聲：“你吃吧，歡姨，我不。”
保姆一愣，快道：“這可是你最喜歡的臊子，你從前都是吵著要吃的！”
亦笑了一下，“人不會一直喜歡某個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