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進淺金的時，褚醒了。
後頸的鈍痛輕了些，可抬手夠頭發時，胳膊剛抬到一半就僵住。
皺著眉扯了扯散在肩前的長發，剛想喊裴衾宸，就見人端著水杯從外面進來，目掃過的作，沒多問，只把杯子放在床頭：
“使不上勁？”
褚“嗯”了聲，往枕頭上靠了靠，語氣里帶點沒睡醒的懶：
“幫個忙，扎起來。”
裴衾宸放下水杯，走過來坐在床沿，指尖輕輕攏過的長發，沒敢太用力，梳子齒避開後頸的防水，慢慢把打結的地方梳開。
作算不上練，卻格外輕，連發掃過耳尖的力道都控制得剛好。
“手廢了似的。”
褚隨口吐槽，眼睛盯著天花板，沒回頭。
“別。”
裴衾宸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指尖著頭發繞了兩圈，皮筋輕輕扣住時，還特意拉了拉發尾，確認沒松。
“行麼？”
“嗯。”
褚抬眼，目剛好撞上他的。
眼神清亮，沒帶多余緒，就像在確認一件常規公事，語氣平穩卻著點最後叮囑的意味：
“接會十點開始，別忘了。”
“樂林會在，我就不去了。”
裴衾宸的目先掃過後頸的防水，確認沒因剛才抬眼的作翹邊，才收回視線，間輕應一聲：
“嗯。”
褚見他沒異議，往枕頭上蹭了蹭，指尖輕輕勾了勾馬尾的發尾，語氣里漫開點 “終于解” 的輕快：
“我去也是多余，協議條款、財務對接我都跟樂林代清楚了。”
頓了頓，抬眼看向他：
“你晚上回來麼？”
他要是回來，算他有口福，退休第一天，正好進一下廚藝。
他要是不回來，嘿嘿……
該去哪兒野去哪兒野！
酒吧、男模、蹦迪、逛街、旅游、食……
不行，太多了。
一會兒列個清單。
“嗯？說話。”
褚問完就盯著裴衾宸的，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結果裴衾宸連猶豫都沒有，間輕滾出一個字：
“回。”
褚小臉瞬間垮了，角控制不住地往下癟。
裴衾宸哪能沒看見，黑眸微瞇，俯湊了湊，指尖輕輕了癟著的腮幫子，語氣里帶點腹黑的了然：
“打什麼主意，嗯？”
“沒。”
頓了兩秒，下微抬，一副坦然的樣子：
“剛好退休第一天，在家也沒事，打算進一下廚藝。”
“你晚上回來……算你有口福。”
裴衾宸手了的低馬尾，作輕得怕弄散：
“行。”
“那我等著褚大廚的手藝。”
裴衾宸直起，指尖理了理西裝外套的袖口，語氣里帶著點不容錯辨的叮囑：
“在家乖乖的，別總低頭看手機，後頸別沾水。”
頓了頓，又補充道：
“有什麼需要，直接找周管家，他就在樓下。”
“嗯。”
褚往被子里了，擺了擺手。
裴衾宸沒走，目落在微翹的發頂上，結輕輕滾了下，黑眸里映著暖，多了點平時見的熱意。
他沉默兩秒，才開口，聲音比剛才沉了些：
“褚。”
“嗯？”
“親一下。”
他沒繞彎子，語氣直白得像在說 “吃早飯”。
褚後頸還疼，沒法仰頭，只能抬了抬下，語氣里帶點小嫌棄：
“你低頭，我脖子不方便。”
等他俯湊近，又趕補充：
“沒刷牙，別舌頭，我嫌棄。”
“嗯。”
裴衾宸低應一聲，乖乖低頭，瓣輕輕上的角。
沒敢太用力，只像羽掃過似的了，連呼吸都放得輕，生怕牽扯到的後頸。
褚沒躲，甚至微微抬了點臉，讓他親得更方便些。
瓣相的瞬間，能清晰到他上的溫度，還有他刻意放輕的作。
心里那點因 “不能出去野” 的小失落，悄悄散了點。
兩秒後，裴衾宸先退開，指尖輕輕了的角，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平穩：
“走了”
“嗯。”
褚別開臉,沒再看他，只揮了揮手。
裴衾宸剛握住門把，還沒來得及往下，就聽見後傳來褚的聲音。
“等等，”
不算響，卻剛好能穿清晨的靜，帶著點剛睡醒的輕。
他回頭，褚正半靠在床頭，微微歪著腦袋看他，低馬尾隨作輕輕晃了晃：
“不吃酸的是不是？”
“嗯。”
裴衾宸應得干脆，目掃過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尖還輕輕蜷著，像是剛想起這茬才急忙住他。
褚立刻抬手比了個 OK 的手勢，指尖繃得直，作利落得像在項目會上確認方案。
“知道了，不放。”
裴衾宸看著那副 “收到指令” 的模樣，間輕滾，轉輕輕帶上了門。
門合上前的最後一秒，他還看見褚正低頭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準備 “退休第一頓大餐” 的菜譜。
那點認真勁兒，倒比從前盯項目報表時還足。
中午的時候。
廚房的油煙機低低運轉著，褚正站在灶臺前調湯，竹筷攪著鍋里的玉米排骨湯，白的湯咕嘟冒泡，香氣漫了半間廚房。
剛抬手想去夠吊柜里的鹽罐，手機 “叮咚” 一聲彈出的新聞推送：
《傳奇謝幕！L.Y 總裁全盤移公司後徹底退出商界，宿敵裴氏掌舵人接棒改寫行業》
褚挑了挑眉，隨手把手機擱在料理臺上。
剛舀了勺湯嘗咸淡，第二條推送又跳了出來，標題更抓人眼球：
《從 “死磕到底” 到 “拱手相讓”：L.Y 不打算干了？業曝褚早已清空權》。
掃了眼標題，真服了。
這群人引流的手段……沒話說。
連熱搜詞條都竄得飛快：
# L.Y總裁退位#
#裴氏接盤L.Y#
#宿敵變掌舵 行業要變天 #
“小題大做。”
褚嘀咕著，往湯里撒了把枸杞。
“嗡嗡——”
手機屏幕亮著，來電顯示是 “裴衾宸”。
褚手上還沾著湯漬，隨手在圍上蹭了蹭，按下接聽。
“喂。”
“新聞看到了麼？”
往灶臺挪了挪，關小燃氣灶的火。
湯已經咕嘟到快溢出來，白的泡沫蹭著鍋沿，香氣更濃了。
語氣漫不經心：
“嗯。”
電話那頭頓了頓，傳來男人清冷的聲線：
“還滿意麼。”
“還行，”
褚手勾過旁邊的白瓷盤，準備盛湯。
“就是有人說我是干不過你才退的，這點我不認同。”
“哐當” 一聲，不銹鋼勺子落在瓷磚上，清脆的聲響過聽筒傳過去。
裴衾宸的聲音頓了頓，微微蹙眉：
“在做什麼？”
褚蹲下撿起勺子，指尖不小心蹭到一點湯漬。
“燉湯，手，勺子掉了。”
說著，把勺子沖了沖，放回灶臺邊，目落在咕嘟冒泡的鍋里。
“你吃午飯了麼？”
“沒有。”
對面約摻了點紙張翻的輕響，該是還在看文件。
“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
褚挑了挑眉，調小燃氣灶的火，白的湯漸漸平復下來，只偶爾冒個小泡。
“這個點了，助理還不給吃飯？”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傳來裴衾宸低低的聲線，尾音里藏了點不易察的意，沖淡了幾分清冷：
“開完會吃。”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句，目似能穿聽筒落在上。
“等晚上回來，喝你的湯。”
“不行。”
褚的聲音干脆利落，沒半分猶豫，指尖還無意識挲著灶臺邊緣，目落在保溫狀態的砂鍋上。
“晚上就不新鮮了，我給你燉新的。”
說著，又補了句，語氣里帶點輕淺的考量：
“或者……我現在給你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