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衾宸低笑一聲，間的沙啞還沒完全褪去，帶著點縱容，指尖輕輕彈了下泛紅的耳尖：
“行，看褚總心。”
他轉拿起旁邊的瓷碗，幫盛了碗湯，遞過去時特意避開燙口的邊緣。
“小心燙。”
褚接過碗，指尖到溫熱的瓷壁，耳尖的紅又深了點。
可惡。
狗男人。
調什麼啊。
飯後。
餐桌上的碗筷剛收拾妥當，褚就鉆進臥室。
沒一會兒下來時，臉上罩著黑口罩，頭上還扣了頂黑寬檐棒球帽。
帽檐得低低的，只出雙亮晶晶的眼睛，活像怕被人認出來似的。
裴衾宸靠在玄關的鞋柜旁，手里把玩著車鑰匙，看著這副“全副武裝”的模樣，眉梢輕輕一揚：
“跟我出門，這麼見不得人？”
褚手把帽檐又往下了，走到門口換鞋，語氣里帶著點理直氣壯的吐槽：
“還不是你這大人過于重量級了。”
彎腰換鞋時，帽檐蹭到後背，差點掉下來，手扶了扶，又補充道：
“下午新聞都炸了，現在跟你同框，指不定明天又要編出‘裴氏掌舵人怎樣怎樣’的戲碼。”
裴衾宸嗤笑一聲，手幫把歪了的帽檐理正，指尖輕輕了在外面的耳垂。
他沒穿那點小別扭，只拿起放在鞋柜上的包，遞過去：
“放心，沒人敢拍。”
頓了頓，補充的話里帶著點不容錯辨的底氣。
“就算拍了，也發不出去。”
褚接過包，輕哼一聲，沒再反駁。
推開門，率先走出去，語氣里帶著點催促：
“司機，快點。”
裴衾宸跟在後走下臺階，目落在纖瘦的背影上。
黑襯衫遮了大半影，可隔著薄薄的料，仍能看出腰間的弧度。
細得他一只手就能輕輕圈住。
他下意識攥了攥拳，結輕輕滾，清冷的眸底漫進一點不易察的心疼。
以後得看著多吃點。
走到車旁，裴衾宸先一步拉開副駕駛的門，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平穩，卻藏著點細心：
“上車，外面風大。”
褚彎腰坐進去，剛想關車門，就見他俯過來，幫把安全帶系好，指尖輕輕蹭過的手腕，帶著點微涼的溫度。
“頭發，幫我。”
裴衾宸的作頓了頓，低頭時正看見褚微微側著，烏黑的馬尾垂在肩後，發尾還沾著點廚房的飯香。
靠在座椅上，帽檐歪向一邊，語氣說得隨意。
“要低丸子頭。”
“嗯。”
他低應一聲，沒多話，指尖輕輕開頸後的碎發，找到那黑皮筋。
作比早上幫扎馬尾時更輕，拇指和食指著皮筋緩緩松開，發順著他的指尖散開，地搭在的肩頭。
褚沒，乖乖靠在座椅上，能清晰到他微涼的指尖穿過發，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輕。
“裴衾宸，”
“嗯。”
“我想把它剪了，嗯……就到鎖骨那里就好，不然扎起來麻煩。”
裴衾宸著皮筋的指尖輕輕一頓，指腹還停留在的發間，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他低頭看著那烏黑的長發順著的肩頭落。
“嫌長？”
“嗯。”
“可以。”
“會不會丑？”
裴衾宸指尖穩穩繞完最後一圈皮筋，把松松的低丸子頭固定好，指腹輕輕蹭了蹭發尾的碎，語氣篤定得沒半分猶豫：
“不會。”
他低頭，剛好能看見褚帽檐下微微睜大的眼睛，像只怕踩空的小貓，那點藏不住的小忐忑。
“現在去，幫你找發型師？”
褚點頭。
“可以。”
裴衾宸直起，指尖還殘留著發的，沒多猶豫，直接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清冷的聲線過聽筒傳出去，比平時多了幾分妥帖：
“嗯，帶個人過去。”
“十分鐘左右。”
掛了電話，他轉頭看向褚，見正低頭挲著帽檐，指尖輕輕攥著角，那點小張藏都藏不住。
他輕笑一聲，手了的臉。
“放心，丑不了。”
“嗯。”
沒一會兒，車子緩緩停在一家裝修致的理發店門口。
裴衾宸先一步下車，繞到副駕駛幫拉開車門，語氣里帶著點安：
“到了，下來。”
褚彎腰下車，帽檐得低低的。
抬手輕輕理了理角，指尖劃過料時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穩：
“進去吧。”
剛走到店門口，一個穿著時尚的男人就快步迎上來，臉上帶著專業的笑意，目先落在裴衾宸上，又禮貌地看向褚：
“裴總，這位就是……”
裴衾宸抬手打斷他的話，語氣清冷卻干脆，沒多余寒暄：
“嗯，按的要求來。”
褚摘下帽子跟發圈，烏黑的長發披落在肩頭，用手比劃了下：
“剪到這個位置就行，不用太復雜。”
造型師立刻點頭應下，目在臉型上快速掃過，笑著補充：
“您的臉型是標準的鵝蛋臉，五又致，其實可以試試帶點卷度的鎖骨發，再染個淺棕調，會更活潑。”
褚正低頭著頭發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語氣平靜卻堅定：
“不用了，保持原來的風格就好，簡單利落點。”
“我懶得收拾頭發。”
素來習慣了沉穩干練的樣子，那些活潑的風格，總覺得和自己不搭。
裴衾宸坐在休息區，指尖輕輕挲著杯沿，目落在褚上，若有所思。
他認識五年，從職場上的對手到如今的親近，似乎一直是這副沉穩模樣。
穿的是暗調的服，
做的是最穩妥的決策，
連發型都要“利落”，
像把自己裹在一層的殼里。
可今年也才二十四。
他目掃過上那件黑襯衫，還有常年偏的暗系穿搭，清冷的眸子沉了沉。
造型師見堅持，沒再勸說，笑著應道：
“好，那我就按您的要求，保證您滿意。”
吹風機停下的瞬間，裴衾宸幾乎是下意識地抬眼。
他握著水杯的手微微一頓，指尖甚至沒察覺地收了些。——確實愣了一瞬。
小姑娘本來就好看。
卻沒丟了那份颯爽知，反而像剝去了一層厚重的殼，出了幾分屬于這個年紀的鮮活。
“怎麼？呆了？”
褚對著鏡子撥了撥發尾，側頭看他。
“好看。”
話雖簡潔，眼底卻沒了平時的淡漠，漫進一層淺淡的驚艷，連他自己都沒察覺，角的弧度悄悄和了些。
他起走近，手，指尖輕輕了發尾的碎。
“……確實比長發更襯你。”
其實都好看。
長發沉穩斂。
短發颯爽知，還多了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