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
裴衾宸低笑一聲，指尖還停留在發尾的碎上，沒挪開，清冷的眸底映著鏡中的樣子。
“敷衍？”
褚對著鏡子眨了眨眼。
“像你這樣，以後結婚了怎麼跟你老婆過日子。”
裴衾宸指尖倏地頓了頓，原本落在發尾的力道輕得幾乎看不見，清冷的眸底掠過一極淡的怔忪。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跟老婆過日子？”
他刻意把 “老婆” 兩個字咬得輕，目落在鏡中的側臉，帶著點不聲的試探。
褚起，懶懶開口：
“不教。”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沒那麼大度。”
“走了。”
裴衾宸著轉就走的背影，彎腰撿起落在梳妝臺上的黑發圈。
剛才扎低丸子頭用的。
“行，不教。”
“我也沒打算讓‘後人’來乘涼。”
這話輕得像被晚風卷走，褚走在前面沒聽見，只抬手理了理帽檐，腳步沒停：
“大男人怎麼磨磨蹭蹭的。”
裴衾宸快步跟上，自然地接過手里的包，另一只手把發圈揣進兜。
“想去哪逛？”
褚抬手理了理帽檐，目掃過街邊的招牌：
“面用完了，得補兩盒。”
又補充道：
“發、洗發水，順便看看。”
頓了頓，指尖無意識蹭了蹭襯衫領口。
“還缺件打底衫。”
話沒說完，忽然頓住腳步，抬手指了指不遠亮著暖的妝店。
玻璃門里擺著琳瑯滿目的護品，剛好能看見常用的那個面品牌。
褚沒回頭，只偏了偏下，語氣里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懶，尾音輕輕挑著：
“走了，拎包小弟。”
裴衾宸挑眉，手里拎著的包，腳步沒半分遲疑地跟上，連語氣都帶著點縱容的配合：
“嗯。”
店里暖黃的燈落在褚新剪的短發上，發尾的碎泛著和的澤。
沒摘帽子，只微微抬了抬帽檐，徑直走向護品區。
“褚小姐？”
褚聞聲回頭，帽檐下的目掃過去，看清來人是常幫拿東西的店員，眼底漫開一點淺淡的稔，語氣平和卻不疏離：
“嗯。”
“好久沒見您來了！”
店員笑著走近。
“您常用的那款補水面剛到了新貨，我幫您留了兩盒，還以為您要再過陣子才來呢。”
褚指尖隨意劃過貨架上的瓶罐：
“剛好用完了，順便來補點。”
頓了頓，抬眼掃向洗護區。
“發和洗發水也拿我之前用的那款，各一瓶。”
“好嘞！”
不一會兒，店員抱著面、發和洗發水過來，還順手遞了瓶小樣：
“褚小姐，這是新品華的小樣，您試試，適合換季用，跟您的質很搭。”
“您看別的還需要什麼嗎？”
“有新出的品麼？”
店員眼睛一亮，立刻引著兩人往新品區走，指尖劃過貨架上一排包裝致的小樣：
“有的有的！”
“這幾款是剛到的換季護理系列，有華油、護手霜，還有磨砂膏，都是主打保修護的，特別適合現在的天氣。”
褚手拿起一瓶華油，指尖著瓶轉了圈，目忽然落在裴衾宸上。
他正拎著包站在旁邊，姿拔，側臉在暖下線條清晰。
活一個現的 “實驗架”。
微微抬了抬下，語氣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懶：
“低頭。”
裴衾宸蹙眉，隨即低頭。
褚已經擰開瓶蓋，指尖蘸了點明的，直接手遞到他面前。
裴衾宸僵持了兩秒，任由微涼的指尖在自己臉頰上輕輕抹開。
“怎麼樣？”
“還行，不油。”
褚收回手，又拿起旁邊的護手霜，再次看向他。
“手。”
裴衾宸這次沒再蹙眉，只是抬眼睨了一眼：
“麻煩。”
褚沒理他的抱怨，指尖在他掌心輕輕開，作比剛才抹華油時更細致，連指都沒放過。
“致人更麻煩，你以後要是娶了致老婆，有得。”
裴衾宸的指尖輕輕蜷了蜷，著掌心殘留的護手霜香氣，低笑一聲。
“那我現在算是提前適應？”
褚指尖從他指間收回，蹭了蹭掌心殘留的護手霜，輕嗤一聲，語氣里帶著點沒底氣的嫌棄：
“拿你當小白鼠，你還上了。”
“這兩個要了，幫我拿正裝。”
店員見狀趕跟上，笑著把華油和護手霜裝袋：
“這兩款賣得特別好，很多顧客都是一套帶的。”
褚轉就往收銀臺走，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沖裴衾宸抬了抬下，語氣依舊是那副隨意的指揮調：
“拎包的，結賬。”
裴衾宸挑眉，快步跟上，從錢包里拿出卡遞過去，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店員刷完卡，把東西裝進袋子遞給他，笑著說：
“您二位慢走，下次再來！”
褚已經走到店門口，聞言只擺了擺手，沒回頭。
裴衾宸拎著袋子跟上，走到邊時，故意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語氣帶著點腹黑的調侃：
“褚總，我是不是該收點服務費？”
“可以。”
裴衾宸拎著袋子的手頓了頓，腳步也跟著停在原地，眼底的腹黑笑意瞬間漫開，連清冷的聲線都裹了點發燙的溫度。
他往前湊了半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晚風里都摻了點曖昧的甜。
甚至能看清褚帽檐下微微睜大的眼睛。
“親一下？”
褚被他湊過來的氣息弄得耳尖泛紅，卻沒後退，反而抬手按了按帽檐，遮住眼底的慌。
“車上親。”
偏了偏頭，示意不遠的車，理由說得干脆又實在。
“免得你這大人被人拍到，明天又上頭條。”
“別賴賬。”
裴衾宸直起，拎著袋子往車的方向走，腳步都比剛才輕快了些。
褚跟在他後，看著他拎著兩個大袋子還特意放慢腳步等自己的背影，心里像被晚風拂過似的，乎乎的。
“賴賬是小狗。”
車上。
“夠了……唔……”
褚的睫了，剛要偏頭躲開，就被他輕輕含住。
已經五分鐘了。
裴衾宸沒立刻退開，只稍稍松開些，鼻尖還抵著的，眼底盛著笑，連聲線都發啞：
“剛才誰說‘賴賬是小狗’的？”
褚被堵得說不出話，指尖攥著他的襯衫皺一團，連推他的力道都了。
“明明是你賴賬……說好就一下的。”
裴衾宸低笑出聲，抬手幫把歪了的帽檐理正，指腹還蹭過發燙的臉頰：
“剛才是‘一下’，現在是利息。”
褚罵了一句：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