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手里的啤酒罐頓在半空,泡沫順著罐口漫出來一點,滴在虎口上,涼得打了個輕。
垂著眼,用指尖蹭掉虎口的泡沫,再抬眼時,眼底的雀躍已經淡了,只剩層刻意的疏離。
“你喜歡我?”
裴衾宸結滾了滾,最終只低聲道:
“不知道。”
他不確定。
他只知道,看到跟別人走近會煩,看到笑會,看到故意推開自己會疼。
這些緒,從來沒在別人上有過。
“占有而已。”
褚沒等他多說,就打斷了他,指尖了桌上的烤串簽子,聲音放得很平,像在說別人的事。
“你跟我了,習慣我在你邊,突然要分開,自然會不舒服 —— 這不是喜歡。”
頓了頓,抬眼時,連眼底的溫度都冷了些:
“我答應做你朋友,不過是‘炮友’的自由條件延續而已,大家各取所需,別往‘喜歡’上扯,太矯。”
這話像細針,扎得裴衾宸指尖發,他攥著啤酒罐,指節泛白,卻沒反駁,只靜靜聽著。
“我對你,算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
褚繼續說,語氣平穩得像在匯報工作。
“就像你對我,不過是習慣自然。”
忽然扯了扯角,目掃過他繃的側臉。
“要真喜歡,我們認識五年了。”
“五年時間,夠兩個人從陌生到結婚,說不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 哪會等到現在?”
這話落時,隔壁桌剛好傳來杯的笑聲,清脆的 “叮當” 聲撞進兩人之間的沉默里,顯得格外刺耳。
裴衾宸沒說話,只看著低頭喝酒的樣子。
燒烤攤的暖落在發尾,乎乎的,可整個人卻像裹了層冰,連呼吸都著冷。
他忽然手,輕輕按住拿啤酒罐的手,不讓再喝。
掌心的溫度過冰涼的罐傳過去,燙得褚想手,卻被他握得很。
“五年不算什麼。”
裴衾宸的聲音很低,卻帶著點執拗的認真。
“但是對我來說,很珍貴。”
他和的關系很奇特。
明明說是炮友,但是兩個人的相跟知心朋友一樣。
明明說是男朋友,兩個人都太隨了點。
褚挑了下眉,咬了口茄子:
“我們這樣好,別扯什麼喜歡,到時候散了,也還是朋友。”
裴衾宸的拇指輕輕蹭過手背上的皮,沒接的話茬,只盯著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
“帶上我。”
褚正咬著烤茄子的角頓住,蒜蓉的香味還在里散開,卻突然沒了胃口。
秀眉輕輕擰起,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啤酒罐的拉環,語氣帶著點沒反應過來的懵:
“什麼?”
“你那三個月,”
裴衾宸往前湊了湊,燒烤攤的暖落在他眼底,映著的影子。
“想試路邊攤、坐公、看凌晨的海,想去旅游看雪山 —— 帶上我,我陪你。”
褚的心跳了一拍,指尖猛地攥拉環,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發疼。
別開眼,避開他的目:
“不用。”
“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不用你陪。”
裴衾宸指尖輕輕刮了下的手背,語氣里滿是腹黑的調侃:
“怎麼?只許你這‘提前退休’驗生活的人瀟灑,不許我這‘打工人’蹭蹭你的清閑?”
褚眼皮狠狠跳了跳。
沒好氣地手,一把奪過他手里剛烤好的串,咬了一大口,語氣邦邦的:
“有病啊?”
“堂堂裴氏掌舵人,裴家繼承人,平時出不是豪車就是私人飛機,跑去坐公?你坐的明白麼?”
裴衾宸看著氣鼓鼓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又拿了一串遞到面前,連簽子都轉了個方向,怕扎到:
“跟著褚總什麼沒干過?”
“伺候人洗澡洗頭,幫人穿服,累的沒力氣也得我給你敷面,做到一半了非要下樓拉著我去吃泡面……”
“這些就該是裴氏掌舵人做的事?”
“……”
好家伙,怎麼還黑歷史。
褚被他得臉都熱了,沒好氣地給他塞串:
“吃你的,別說話了。”
作帶著點泄憤的力道,卻沒真用力,連遞過去的角度都特意避開了簽尖,怕到他。
裴衾宸順著的力道張口咬住,烤筋上的孜然香混著在里散開,他嚼了兩下,角還翹著:
“味道不錯。”
“來這套。”
褚沒看他,低頭去盤子里的烤茄子,指尖卻不自覺地攥了簽子。
去年重冒燒得迷迷糊糊,是他守在床邊給降溫;
前陣子趕項目熬到凌晨,是他裹著毯子把從電腦前抱到床上,還煮了碗熱湯面……
這些不該是“裴氏掌舵人”做的事,他偏偏都給做了。
狗男人,煽什麼。
燒烤攤的錫紙盤里只剩幾簽子,老板笑著遞來紙巾,還多塞了兩串糖霜山楂:
“小姑娘吃甜,拿著路上吃!”
褚接過來時,指尖還沾著點糖霜的黏膩。
低頭咬了口,酸甜的味道在里散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吃了不,連都坐麻了。
裴衾宸正彎腰收拾東西,把的兔子玩偶小心地抱在懷里,又拎起兩人的外套,回頭就見褚坐在小板凳上沒,眉頭輕輕皺著,腳尖還無意識地蹭了蹭地面。
他走過去,剛想手拉,就聽見沒頭沒腦地冒了句:
“抱我。”
裴衾宸的作頓住,低頭看。
暖黃的路燈落在發頂,碎乎乎的,別開眼沒看他,耳尖卻悄悄泛紅,連聲音都比剛才了些,帶著點沒底氣的撐:
“麻了,站不起來。”
他勾了勾,眼底的笑意瞬間漫開,沒拆穿那點小別扭。
反而俯下來,小心翼翼地把兔子玩偶塞到懷里,然後手攬住的腰,另一只手穩穩托住的彎,輕輕一用力,就把抱了起來。
“抱你是‘裴家繼承人’該做的事,嗯?”
裴衾宸低頭湊到耳邊,聲音里滿是腹黑的調侃,鼻尖蹭過的發頂,能聞到淡淡的洗發水香味,混著剛才燒烤的孜然味。
褚一掌拍在他的下上,力道不算重。
“不許翻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