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聾的電子樂撞進耳時，褚剛推開夜店的門。
黑衛的帽繩隨著腳步輕輕晃，鴨舌帽得很低，只出線條利落的下頜線和抿的角。
舞池里的人群隨著燈晃彩的浪，鐳燈在天花板上掃過，留下一道道轉瞬即逝的痕。
酒和香水的味道混著煙霧，在空氣里彌漫開來。
沒往熱鬧的舞池去，徑直走到吧臺角落的位置坐下。
指尖敲了敲臺面，聲音被音樂蓋得有點模糊，卻著不容錯辨的颯爽：
“一杯威士忌，加冰。”
調酒師抬頭看，目在一黑的穿搭上頓了頓。
明明看著年紀不大，氣場卻冷得像塊冰，和周圍的喧囂格格不。
鄰桌的男模似乎注意到，端著酒杯湊過來，語氣帶著點試探的曖昧：
“，一個人？”
褚抬眼掃了他一眼，沒接話，只是拿起剛調好的威士忌，輕輕抿了一口，酒的辛辣過嚨，讓微微瞇了瞇眼。
這時，一位年輕小哥走過來，笑著問：
“姐，需要安排個伴兒嗎？”
“我們這兒新來的幾個弟弟，都神的。”
放下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輕輕劃著圈，眼底掠過一玩味，卻沒半點扭，坦坦地開口：
“行啊，找幾個話、長得干凈的，我喜歡材好的。”
小哥眼睛一亮，顯然沒料到這麼干脆，連忙點頭：
“好嘞姐！您稍等，保證符合您的要求！”
說完轉就往後臺走，腳步都比剛才輕快了幾分。
褚重新拿起酒杯，指尖著杯壁上的冰珠，看著它慢慢融化，在杯口留下一圈水漬。
沒一會兒，小哥就領著三個男生過來。
清一的白T恤黑子。
材拔勻稱，眉眼干凈清爽，沒有過分的打扮，也沒有刻意的曖昧。
站在那兒安安靜靜的，像剛從大學校園里出來的樣子。
“姐，您看看這幾個怎麼樣？”
小哥笑著介紹。
“都是新來的，話不多，平時就練練舞，材您放心！”
褚抬眼掃了一圈，目在他們上沒做過多停留，只是淡淡頷首：
“行，就他們。”
“坐旁邊就行。”
語氣自然得像在點一杯飲料。
三個男生松了口氣，紛紛在旁邊的空位坐下，沒人主搭話，只是安靜地坐著，偶爾拿起桌上的檸檬水抿一口。
舞池里的音樂換了首更勁的。
鐳燈掃過他們這邊時，褚剛好仰頭喝了口威士忌。
酒的辛辣混著燈的晃眼，讓微微瞇了瞇眼。
旁邊的男生似乎想遞紙巾，手到一半又頓住，怕唐突了，最後只是輕輕把紙巾盒往這邊推了推。
褚瞥見了，卻沒說話，只是拿起一張紙巾了角，目重新落回舞池。
“你，多大了？”
被點名的男生愣了愣，耳尖倏地紅了，手指下意識撓了撓後腦勺，聲音帶著點青的靦腆：
“姐，我、我二十，剛上大二，來這兒兼職的。”
他說話時眼睛沒敢直視褚，目落在桌面的酒杯上，手指輕輕蜷著，像個被老師提問的學生。
褚聞言挑了挑眉，指尖在杯壁上輕輕劃了圈，語氣沒什麼波瀾：
“能干。”
目掃過男生略顯單薄的肩膀。
白T恤領口洗得有點發白，袖口卷著，出纖細的手腕，確實像個還沒褪去學生氣的孩子。
男生被夸得更不好意思了，低頭小聲說：
“想著賺點生活費，減輕家里負擔……”
舞池里的音樂還在震耳聾地響。
鐳燈再次掃過來時，褚剛好轉頭看他。
燈在眼底晃出細碎的，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別張，我就是隨口問問。”
大約半小時後。
震耳的音樂突然被一道低沉的男聲打斷。
褚正低頭聽男生說兼職時的趣事，杯口的威士忌還在輕輕晃。
“讓一下。”
人群下意識往兩邊退，形一條窄道。
裴衾宸逆著走過來，黑西裝外套搭在臂彎，白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領帶松松掛著。
周的冷意與夜店的喧囂格格不。
他目掃過吧臺，準落在褚上，視線在上頓了頓，又掠過邊局促起的三個男生，眼底沒什麼緒，卻讓空氣都莫名沉了沉。
褚抬眼，剛好撞進他深邃的目里，指尖著酒杯的作沒停，輕輕晃了晃。
酒在燈下泛著琥珀的。
“應酬結束了？”
裴衾宸沒回答，徑直走到邊坐下。
調酒師見狀連忙遞上酒杯。
他卻沒接，只是抬手將褚手里的威士忌放到了吧臺上，指尖挲著杯壁上的水漬，聲音得很低，混著音樂卻格外清晰：
“玩得開心麼？”
“開心的。”
裴衾宸指尖攥著杯壁，指節微微泛白，目掠過不遠著的幾個男模，又落回褚臉上。
帽檐得低，只出半截泛紅的角，明明喝了酒，眼神卻亮得像淬了，著毫不在意的坦。
他結滾了滾，聲音比剛才更沉：
“開心到點三個伴兒？”
褚聞言挑了挑眉。
“我還能再多點幾個。”
裴衾宸抬眼，眼底的冷混著鐳燈的碎片，得人不過氣，卻沒發火，只是傾湊近：
“你試試。”
溫熱的氣息拂過褚的耳廓，卻沒退，反而仰頭笑了，眼底的比酒還亮：
“行啊。”
褚揚著下，沖不遠發愣的大二男生招了招手，聲音帶著點酒意的慵懶，卻著故意的挑釁：
“弟弟，過來。”
男生猶豫著挪過來，看著裴衾宸冷得能掉冰碴的臉，腳步都發。
褚卻像沒看見似的，指尖在吧臺上輕輕敲著，語氣隨意得像在點杯飲料：
“再幫我幾個伴兒，五個？八個？十個也行。”
“你看著挑，記得按我剛才說的，要干凈神的。”
裴衾宸結猛地滾了滾，他沒看褚，抬眼掃向那嚇傻的男生，聲音沒半分起伏：
“把你們的人都來，讓你姐看個夠。”
“啊？”
男生徹底僵在原地，看看裴衾宸冷得能凍死人的臉，又看看褚角的笑，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像被夾在冰火之間的小可憐。
“去吧，按他說的來。”
“好、好的……”
幾分鐘後，吧臺旁的空地上竟真的站滿了人。
二十來個穿著統一白T恤的男生，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卻都低著頭，手在邊，像極了被老師罰站的學生。
為首的經理著汗，小心翼翼地看向裴衾宸：
“裴總，您看……人都在這兒了，您看還需要……”
裴衾宸沒理他，只是轉頭看向褚：
“夠麼？”
“要是不夠，我再把隔壁幾家夜店的人都來，讓你一次看個盡興。”
“就這樣。”
褚抬手輕叩了下吧臺，聲音不高，卻剛好蓋過背景里的音樂，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慵懶：
“都抬頭，別跟罰站似的。”
話音剛落，二十來個男生齊刷刷抬頭，作整齊得像訓練過。
“來，你過來。”
褚勾了勾手。
被點名的男生子一僵，著脖子猶豫了兩秒，才磨磨蹭蹭地往前挪了兩步，頭埋得更低，聲音細若蚊：
“姐、姐，您找我？”
褚指尖輕輕勾著裴衾宸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晃著，目掃過面前的男生。
“嘖，這個沒你白。”
說完沖男生擺了擺手。
“去忙吧。”
男生如蒙大赦，轉就溜。
褚又抬了抬下，沖下一個招了招手：
“你，過來。”
那男生剛站定，褚掃了眼他的高，又對比了下邊的男人，輕嗤一聲：
“這個沒你高。”
不等對方反應，直接揮揮手。
“下一個。”
“材太瘦。”
“發型老氣。”
到一個眉眼清秀的男生時，頓了頓：
“長的還行，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看到最後，褚干脆拉了拉裴衾宸的手，語氣依舊漫不經心，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指令：
“你，前面站著。”
裴衾宸蹙眉，卻還是依著，起往前站了半步。
白襯衫在一群白T恤里格外扎眼，形拔如松。
冷的側臉在鐳燈下，竟比周圍的年輕男生多了幾分的荷爾蒙。
褚抬眼看著他。
“長的帥。”
“高優秀。”
“白。”
“材我喜歡。”
褚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周圍的人都聽清，二十來個男生齊刷刷看向裴衾宸。
裴衾宸眉頭皺得更，依舊板著臉，聲音邦邦的：
“說完了？”
褚挑眉。
“氣質滿分。”
“聲音不錯。”
“一百分，給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