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帶著你，你帶著錢。”
“我吃路邊攤的時候你給我遞紙巾，發呆的時候給我找樂子，看電影的時候給我記劇，逛街的時候給我拎包結賬……”
裴衾宸了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尖輕輕撓了下的掌心，語氣里滿是縱容的調侃：
“合著我是你的專屬拎包小弟、劇記錄儀，還要兼自付款機？”
褚仰頭看他，借著暖燈的，能看到他角彎著的弧度。
“還有司機。”
“可以。”
話音落，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
“不現實。”
褚指尖輕輕松了松環在他腰上的力道，下抵著他的口往下蹭了蹭，聲音也了些：
“你總不能正談合作，我發消息讓你陪我去吃巷口的烤串，”
“也不能你剛進董事會，我打電話你出來散步。”
“你很忙的。”
抬頭看他，指尖無意識地了他睡的布料：
“我就是隨口說說。”
“可是我當真了。”
裴衾宸低頭，額頭抵著的額頭，鼻尖能到的鼻尖，聲音放得極輕，卻字字清晰：
“褚，“
“我當真了。”
褚的睫還僵在半空中，瞳孔里映著床頭暖橘的，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尾音里還帶著點沒散的懵：
“真的？”
“嗯。”
裴衾宸的指尖輕輕蹭過的睫，得像羽，語氣里沒半分玩笑。
“只要你說，就當真。”
這話像顆小石子投進心里，漾開的意把剛才那點 “不現實” 的顧慮沖得干干凈凈。
褚別開眼，繃了繃角，卻沒忍住往他懷里又了，聲音里裹著點口是心非的傲：
“那……那帶你就是了。”
頓了頓，
“你每天把日程表發我就行，要是實在不出空，我就自己去。”
“好。”
裴衾宸低笑，沒破那點 “心”，只手拍了拍的後背。
“睡吧。”
褚 “嗯” 了聲，把臉埋進他頸窩，呼吸漸漸放勻。
臥室里只剩兩人疊的呼吸聲，暖燈的裹著被褥的，安靜得讓人犯困。
裴衾宸以為已經睡著，指尖還在輕輕梳理的發尾，卻忽然聽見懷里傳來一聲極輕的嘟囔，像怕被人聽見似的。
“那個……”
褚的聲音悶在他頸窩里，帶著點黏糊，還有點不易察的試探。
“明天計劃不多……”
頓了頓，語速快了點，像怕被打斷。
“就、想坐公去城西的廟會看看，聽說晚上會掛花燈……”
裴衾宸的作頓了頓，低頭看著懷里人發頂的旋兒，眼底的笑意瞬間漫開，連聲音都懶得發：
“嗯，陪你。”
褚沒說話，只往他懷里又拱了拱，鼻尖蹭過他的皮，聲音輕得像嘆息：
“好。”
裴衾宸沒再說話，只繼續拍著的後背，指尖偶爾拂過的發尾。
窗外的夜更沉，床頭的暖燈卻亮得剛好，把兩人疊的影子映在墻上，像一幅安安穩穩的小畫。
……
褚是被窗外的鳥鳴聲鬧醒的，睜開眼時，邊的位置已經涼了，只剩下淺淺的凹陷。
裴衾宸應該是早就去公司了。
了個懶腰，上還裹著他的薄被，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沉木味，帶著點讓人安心的悉。
慢悠悠地換了寬松的居家服，把頭發隨意挽個低丸子頭。
踩著底拖鞋往樓下走，剛下到一半樓梯，就聽見客廳里傳來一道輕的聲，溫溫的，像浸了晨間的水。
“周叔，衾宸他……已經去公司了嗎？”
接著是周管家溫和的回應：
“是的，蘇小姐。先生早上七點就走了。”
“這樣啊……”
蘇梨漾的聲音頓了頓，帶著點笑意。
“我也是昨晚剛落地，想著先過來打聲招呼，沒提前跟他說，倒是麻煩周叔了。”
褚的腳步下意識頓在樓梯轉角。
往下瞥了眼，客廳里的晨剛好落在藤椅上，穿米白連的人正坐在那兒，手里捧著杯白茶，側臉線條和，長發乖乖地垂在肩頭。
嗯……怎麼說呢，
溫文爾雅。
周管家又道：
“蘇老先生說您這次回國會待一陣子，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謝謝周叔，不用麻煩的。”
蘇梨漾淺啜了口茶，目掃過客廳。
“我就是來送點東西，是之前在國外看到的老茶，他以前總說喜歡這個味……”
“噠噠噠——”
客廳里的兩人同時抬眼，周管家先笑著應道：
“褚小姐醒了？廚房溫著豆漿，我去給您盛一碗？”
蘇梨漾看見。
“褚小姐？”
“你是……褚？”
褚握著樓梯扶手的指尖頓了頓，隨即松開手，踩著底拖鞋繼續往下走，走到客廳中央時站定，語氣溫和卻不顯得刻意熱絡：
“嗯。”
“你是？”
蘇梨漾聞言，彎了彎眼，指尖輕輕了手中白茶杯的杯沿：
“我是蘇梨漾，以前跟著父親去褚家拜訪過褚爺爺，”
“那時候你還坐在書房里跟褚爺爺學寫筆字，穿了件淺青的小短袖，安安靜靜的，我記了好多年。”
褚愣了愣，蹙眉。
沒什麼印象。
“不知道褚爺爺現在怎麼樣？”
空氣靜了幾秒，晨落在茶幾的白茶杯上，氤氳的熱氣都似慢了幾分。
褚垂了垂眼，指尖輕輕蹭過居家服的角，語氣平靜沒什麼波瀾：
“爺爺前兩年走了，走得安詳的。”
話音剛落，周管家就輕輕咳了一聲。
“蘇小姐，您剛回國，可能還不知道這事。”
“ 褚老先生走的時候，先生還去送過一程。”
蘇梨漾的表瞬間僵了下，隨即連忙站起，對著褚微微欠，語氣里滿是歉意：
“抱歉褚小姐，我……我不知道這事。”
“沒事。”
這話像顆糖，悄悄化開了剛才的沉郁。
周管家在旁邊適時打圓場：
“褚小姐，豆漿該涼了，我去給您盛一碗？”
“蘇小姐要不要也嘗嘗？廚房的銀耳羹也快燉好了，加了蓮子，剛好暖暖胃。”
褚順著話頭點頭，看向蘇梨漾：
“別站著了，坐。”
“嘗嘗？”
蘇梨漾笑著應下：
“那就謝謝褚小姐和周叔了，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