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左右。
黑轎車穩穩停在梧桐路公站旁。
裴衾宸推開車門快步走下去，目一掃，就看見褚靠在公站牌旁，手里舉著一烤玉米。
夕的余暉灑在上，映得臉頰泛著淡淡的，角還沾了點金黃的玉米渣。
沒了平時的颯爽，多了點煙火氣的可。
裴衾宸抬手遞過一張紙巾，語氣帶著點無奈的寵溺：
“多大人了，吃個玉米還能沾一臉。”
褚抬頭見是他，沒接紙巾，把烤玉米遞到他邊，語氣隨意：
“嘗嘗？剛買的，香得很。”
他沒拒絕，低頭咬了一小口。
確實甜糯。
“好吃吧？”
褚收回手，繼續啃著玉米，語氣漫不經心。
“本來想早點去買糖炒栗子，結果被那臭小子耽誤了，只能先買玉米墊墊。”
裴衾宸幫了角的玉米渣，眼神里帶著點探究：
“臭小子？”
“嗯。”
褚點點頭，沒多解釋，啃完最後一口玉米，把簽子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拍了拍手。
“哎呀，無關要。”
“車來了。”
“吱呀——”
一輛橘黃的公緩緩停在站臺旁。
車門打開的瞬間，黑賓利駕駛座上的司機掃了眼上車的兩人，眼神瞬間直了。
他心里嘀咕著：
“真是……”
看著兩人掃碼上車，忍不住在心里補了句：
“普通人天天公，先生跑這兒來驗生活來了……”
傍晚的公人不多，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乘客。
褚徑直走到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拍了拍邊的空位：
“坐這兒，視野好。”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亮著清晰的公路線圖。
指尖輕輕點在屏幕上，語氣認真又溫，褪去了平時的颯爽，多了幾分知的細致：
“嗯……”
“我們是這樣子……”
“坐六站，到‘城西路口’站下車。”
頓了頓，指尖順著路線圖往東側劃了一小段。
“下車後往東走五分鐘，就能看到廟會的口。”
“我查過了，那邊停車不方便，公剛好直達。”
裴衾宸側頭看著的手機屏幕，更準確地說，是看著指尖在屏幕上的模樣。
的指甲修剪得干凈利落，指尖帶著點淡淡的，認真指點路線時，眼尾微微下垂，著難得的和。
他收回目，語氣依舊是慣有的清冷，卻沒了之前的焦躁，多了幾分默認的順從：
“好。”
褚收起手機，轉頭看向窗外，晚霞剛好漫過街邊的梧桐樹，影斑駁地落在臉上。
“說起來，你見你的小青梅了沒？”
“見了。”
“說你喜歡白玫瑰，看不出來啊裴小衾。”
“沒有，”
裴衾宸語氣平淡，眼神落在窗外掠過的晚霞上，沒什麼緒起伏。
“是覺得我喜歡。”
他對蘇梨漾的自作主張向來沒什麼耐心。
若不是礙于長輩面，連見面都覺得多余。
“花沒扔吧？”
褚轉頭看他，眼神里帶著點認真，褪去了調侃，多了幾分溫的執拗。
“沒有，給顧一了。”
裴衾宸如實回答。
褚聞言，輕輕“哦”了一聲，角悄悄勾了點弧度：
“那就好。”
裴衾宸側頭看，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
“為什麼不許我扔？”
褚沒看他，偏頭著窗外：
“不管你喜不喜歡送花的人，花本又沒做錯什麼。”
“它開那麼漂亮，又沒惹你生氣，干嘛要因為送花的人，就把它毀掉？”
裴衾宸看著認真的模樣，結滾了滾。
他沒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心里卻在想——
他的小姑娘，
是一個骨子里就很好的人。
從來都是。
不多時。
公緩緩報站：
“下一站，城西路口，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褚立刻坐直，語氣帶著點雀躍：
“到了到了，準備下車。”
的颯爽勁兒又回來了，剛才的溫知仿佛只是一瞬間的影，卻讓裴衾宸的心跳了一拍。
“城西路口站，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帶好隨品，從後門下車。”
公的報站聲剛落，褚已經拎著包起。
“走了，裴小衾。”
裴衾宸順著的力道起，目下意識掃過後。
後排有位大爺正拎著剛買的菜籃子起。
他微微側擋在褚和大爺之間，避免兩人不小心撞到，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別急。”
褚乖乖往後退了半步，等大爺走過去，才又拉著裴衾宸往後門走。
晚風從打開的車門灌進來，帶著甜的焦香，了鼻子，眼睛瞬間亮了：
“糖炒栗子哎。”
“想吃？”
“嗯。”
裴衾宸抬手，掌心朝上懸在面前，指骨分明的手在暮里泛著淺淡的冷白，卻沒了平時拒人千里的疏離。
“牽著。”
褚愣了一下，看著他攤開的掌心，手牽著。
他的手掌比的大一圈，掌心帶著點溫熱的溫度，和他平時清冷的模樣不太一樣。
指腹還有點薄繭，裹著的手時，莫名讓人覺得踏實。
“牽著了。”
攥他的手，腳步輕快了幾分，語氣里滿是期待。
“要剛出鍋的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裴衾宸指尖輕輕收攏，將的手更穩地裹在掌心，指腹蹭過腕間細膩的皮，語氣依舊淡得沒什麼起伏，卻藏著不容錯辨的縱容：
“嗯。”
晚風卷著焦糖香往兩人鼻尖鉆，褚腳步又快了些，牽著他的手晃了晃。
巷口栗子攤的紅燈籠已經近在眼前，鐵鍋里的栗子被炒得 “沙沙” 響，熱氣裹著甜香飄得更遠。
剛到攤前，褚就湊到鍋邊探頭看：
“老板，有剛出鍋的沒？”
老板揮著鐵鏟笑：
“有！剛炒好一鍋，正晾著呢！”
裴衾宸站在後半步遠，目落在被熱氣熏得微紅的耳尖上，抬手掏出手機，語氣平靜地補充：
“裝一斤，別選裂得太厲害的。”
“哎，好嘞！”
“兩口子看著恩啊！”
褚聽到 “兩口子” 三個字，眨了眨眼，語氣颯爽又帶點俏皮：
“還沒到那步呢。”
老板麻利地用牛皮紙袋裝著栗子，一邊挑一邊笑：
“那估計也快了，你看小伙子多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