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手臂搭在前，指尖輕輕晃了晃，連抬手的力氣都攢不出來，聲音黏糊糊地裹在困意里：
“唔……不想。”
頓了頓，腦袋往他方向又偏了偏，眼都沒再掀開，只含糊補了句：
“打包帶走……”
裴衾宸輕笑，指尖把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嚴嚴實實地裹住蜷著的子，連在外面的腳踝都蓋得穩妥：
“再暖會兒，我換服。”
褚沒睜眼，只憑著覺輕輕點了點頭，眼睫一垂又徹底閉上。
呼吸很快變得綿長，又墜了淺眠。
等他換好黑西裝出來時，見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只是腦袋歪了點，額前碎發隨意垂著。
裴衾宸走過去，拿了件米白大披在肩上，指尖將大領口往下攏了攏。
又拿過一旁的羊絨毯，小心地把人裹住，纏得像個小粽子。
真的是在打包。
“要吃早餐麼？”
他俯，指腹蹭了蹭泛紅的臉頰，聲音放得很輕。
褚睫了，慢慢搖了搖頭，聲音還是黏糊糊的：
“不要……”
裴衾宸沒勉強，手臂穿過膝彎和後背，穩穩將人抱起來。
懷里人下意識往他頸窩了，才迷迷糊糊開口：
“你不吃麼……”
“公司吃。”
他低頭，在發頂親了下，腳步往樓下走，
“抱好，走了。”
“嗯……”
褚乎乎應了聲，手臂輕輕圈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溫熱的頸側。
沒一會兒，呼吸又變得平穩，借著他的溫度，睡了過去。
于是——
趕早班的裴氏員工大清早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黑賓利緩緩停在公司大門前。
司機剛要上前開門，後座車門卻先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推開。
自家老板彎腰從車里出來，懷里還抱著個人。
米白大裹得嚴實，羊絨毯從肩頭垂到膝彎，只出一小截烏黑的發頂。
顯然是還沒醒。
平時在會議室里冷得能凍住空氣、連走路都帶著迫的——裴閻王。
此刻腳步放得極慢，另一只手還護在懷里人的後頸，生怕顛著。
幾個抱著文件的員工剛走到門口，瞬間僵在原地，手里的文件夾差點掉，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誰見過老板這樣？
那那那那……那眼神，
得能滴出水，連眉峰都著沒散去的溫，
跟平時那個說一不二的冷面人簡直判若兩人。
“那、那是老板吧？懷里抱的誰啊？”
有人悄悄拽了拽同事的袖子，聲音得極低，生怕驚擾了前面的人。
“我要是知道了，就不會在這兒安穩待著了……”
議論聲細碎得像羽。
裴衾宸卻像是沒聽見，只穩穩抱著懷里的人往電梯口走。
路過前臺時，還給了個眼神，示意安靜。
前臺小姑娘連忙點頭，連聲大氣都不敢出。
電梯門打開，他側進去，不忘把懷里人往自己前又攏了攏，擋住轎廂里的風。
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
留在大廳里的員工才敢悄悄松口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底全是“見鬼了”的震驚。
這大概是裴氏員工早班最意外的“福利”了。
褚是中午醒的。
窗外的雨沒停，細的雨打在玻璃上，暈出一片朦朧的水霧。
腦袋還昏沉沉的，炸的頭發沒理順，垂在頰邊。
連腳踩在的地毯上都帶著點虛浮的晃。
沒多想，赤著腳走到門邊，手剛搭上門把往下，門就“吱呀”一聲開了條。
外面的靜瞬間撞進眼里：
裴衾宸坐在辦公桌後，指尖夾著份文件，
幾個穿正裝的員工站在他面前，手里捧著筆記本。
褚瞬間僵在原地。
睡眼惺忪的眼神還沒聚焦，角還帶著點剛醒的。
整個人像只誤會議室的小，懵得沒反應過來。
腦子“嗡”的一聲，才徹底從迷糊里驚醒半分。
“呃……抱歉。”
手忙腳地往回拽門。
只對上門里辦公桌後男人看過來的眼神，連耳都燒了起來。
“砰”地一聲輕響，把門關得嚴嚴實實，連半點隙都沒留。
門後，
後背重重抵著冰涼的門板，才後知後覺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什麼鬼？
頭頂翹著炸還沒理順，
低頭看自己著的腳，
連拖鞋都忘了穿就跑出來。
簡直了。
睡昏了頭。
咬著瓣，輕輕往門板上靠了靠。
約聽見門外傳來的、男人依舊平穩的聲音。
尷尬得想找個地鉆進去。
得，
形象全毀了。
又過了約莫十分鐘，門外傳來員工離開的腳步聲，接著是輕輕的敲門聲。
褚剛洗漱完出來，頓了兩秒才慢慢拉開一條，只出小半張臉，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躲夠了？”
裴衾宸推開門，目落在還沒完全理順的頭發上。
他指尖過來，輕輕把那縷又翹起來的碎發別到耳後。
“剛才不穿拖鞋就跑出來？涼不涼？”
褚往後了，
“剛醒忘了……”
盯著他西裝上的紐扣，
“打擾你們了？”
裴衾宸手把人從門後拉出來，指腹輕輕蹭過剛洗過還泛著氣的耳尖：
“沒有。”
他的目輕輕往下移，落在裹著棉拖的腳上。
指尖順勢到的腰側，輕輕了：
“有沒有不舒服？”
“酸麼？”
褚耳尖一熱，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
“還行……”
聲音比剛才低了點。
想起昨晚的事，
自己都。
玩兒的……確實有點瘋。
“還行？”
裴衾宸挑眉，忽然俯。
瓣湊到耳邊，聲音得又低又啞，還帶著點故意的撥：
“幺幺這樣，”
“會讓我覺得，昨晚沒什麼就。”
褚愣了瞬，剛要開口反駁，就聽見他接著說，語氣里裹著藏不住的戲謔：
“看來今晚得加把勁。”
“……裴衾宸！”
又氣又，手推了他一把，卻被他反手攥住手腕往懷里帶。
鼻尖撞進他帶著沉木香的西裝領口，能清晰覺到他腔的震。
他在笑。
笑的心里發虛。
開始自己反思自己了。
褚皺著眉，指尖無意識攥了他西裝的角，語氣里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不安：
“你覺不覺得，我有問題啊？”
裴衾宸垂眸，見眼底蒙著層輕愁，抬手了的眉心：
“什麼問題？”
“就……”
褚咬了咬，聲音放得更輕，帶著點不好意思：
“每次生理期一結束，就特別……你知道的，”
“尤其跟你在一起，”
“就更控制不住……”
抬眼他，眼神里滿是不確定，
“……我去醫院檢查檢查？”
裴衾宸聽完，先是愣了瞬，隨即輕笑。
“別胡思想。”
他了的下，讓抬頭看自己，眼神認真又溫：
“我查過，”
“生理期後雌激素水平回升，會更親接。”
“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褚聽完，挑眉。
雙手環在前，連肩膀都微微繃了些，活像在審什麼“可疑分子”。
就這麼靜靜盯著他。
從他垂著的眼睫看到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手指，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裴衾宸被這副嚴肅模樣看得一愣，結輕輕滾了滾：
“怎麼了？”
“問題來了。”
褚往前湊了半步，歪了歪頭，語氣里藏著點促狹的認真：
“你為什麼會去查這種東西？”
“知識范圍這麼廣麼？”
故意拖長了語調，歪著頭看他，尾音輕輕上揚，帶著點玩笑似的親昵：
“嗯？裴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