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左右，
雨敲在落地窗上，織一片灰蒙蒙的霧。
辦公室沒開燈，連帶著空氣都浸著微涼的意。
裴衾宸推開休息室的門，只看見床上的人還蜷在被子里，額前碎發被呼吸吹得輕輕。
他走到床邊蹲下，視線掃過依舊舒展的睡。
大概是睡得沉，眉頭沒了繃，只瓣還帶著點淺淡的。
“幺幺，”
指節先了被面，確認溫度剛好，才用指腹輕輕拍了拍在外面的肩窩，聲音得比窗外的雨聲還：
“幺幺。”
沒等來回應，他又往前湊了湊，指尖蹭過耳尖那點，再一聲：
“幺幺，醒醒了。”
尾音落時，終于看見眼睫了，像被雨打的蝶翼，緩緩掀開條，還帶著剛醒的懵。
他順勢抬手，替撥開粘在頰邊的頭發，指腹蹭過溫熱的皮：
“睡的夠久了，”
“起來活活？”
褚的眼睫剛掀開條，又重重垂了下去，像掛不住雨珠的蝶翼，連睜眼的力氣都欠奉。
往被子里又了，半邊臉埋進枕，聲音從枕間漫出來，黏糊糊的還帶著鼻音：
“我還想睡……”
裴衾宸的指腹停在肩窩，順著的作輕輕蹭了蹭，聲音放得更：
“那再睡半小時，到時間我你。”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指尖在表盤上輕輕點了點，
“說好的，再就要起了，嗯？”
床上的人沒說話，只慢吞吞點了點頭，發頂蹭過枕頭，帶出點細的弧度。
呼吸很快又沉了下去，顯然是又困得睡了過去。
裴衾宸沒立刻起，蹲在床邊又看了會兒。
小姑娘已經睡了快十三個小時了。
他慢慢探了探的額頭，溫度正常，沒出汗也沒發涼，才稍稍松了口氣。
……
雨還沒停，窗玻璃上的雨織得更了，休息室里的暖燈映著水霧，連空氣都乎乎的。
裴衾宸看了眼腕表，
半小時剛到。
他沒立刻出聲，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撥了撥褚額前的碎發。
等呼吸稍微頓了頓，才手攬住的腰，慢慢把人往懷里帶。
子得像沒骨頭，靠在他臂彎里還往暖蹭了蹭，眼睫閉得的。
沒醒。
裴衾宸低笑了聲，指腹輕輕拍了拍的臉頰，力道輕得像棉花：
“褚幺幺，起床了。”
沒反應。
他又湊近了點，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尖，聲音里帶著點不容拒絕的：
“再睡晚上該熬到後半夜了，嗯？”
一邊說，一邊穩穩地把抱起來，讓靠在自己口，另一只手托著的彎，免得下去。
“唔……”
褚終于被弄醒了點，眼睫了，緩緩掀開條。
眼神蒙著層濃得化不開的困意，盯著他的下看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嘟囔：
“還困……”
聲音得發啞，頭還往他頸窩里埋了埋，像想把自己藏起來。
裴衾宸沒放回去，抱著往洗手間走，腳步放得極穩，怕晃到：
“起來坐會兒，給你熱了牛。”
睡了十三個小時，
非但沒解乏，
反倒讓的子更沉了。
他心里的擔憂又重了幾分，沒在臉上，只輕輕拍著的背，像哄小孩似的：
“乖，坐十分鐘醒神，好不好？”
褚沒再反駁，只“嗯”了聲，眼睫又垂了下去，乖乖地圈住了他的脖子，沒再往回掙。
裴衾宸把人輕輕放在臺面前的矮凳上，轉擰開熱水龍頭。
水流聲很輕，他試了兩次水溫，確認不涼不燙，才拿過巾，浸後擰到半干，又了點牙膏。
“張，”
他蹲下，與平視，另一只手輕輕托著的下，聲音得像溫水，
“先刷牙。”
褚眼神還有點放空，聽見聲音才慢慢張開，眼睫著掃過他的指尖，聲音啞得像裹了層晨霧：
“你好像養兒哦。”
語氣里沒什麼起伏，卻帶著點剛醒的憨氣，摻了點惺忪的。
男人指尖的作更了些，避開笑起來的角弧度，慢慢刷著側的牙齒：
“養你也樂意。”
聲音得低，混著水流的輕響，像在說什麼悄悄話。
褚沒再說話，乖乖把張得更大了點，眼神清明了些，能看見他垂著眼的模樣。
他睫很長，垂下來時在眼下投出淺影。
連幫人刷牙的作都著沉穩的認真，倒真有點像在照顧什麼易碎的寶貝。
刷到最後一下，牙膏沫沾到角。
裴衾宸拿過溫熱的巾了的角，指腹蹭過泛著水的瓣：
“還笑？”
“再笑牙膏沫要咽下去了。”
他指尖還輕輕了乎乎的臉頰。
褚往後了，眼神徹底醒了些，卻還是沒力氣起，只靠在矮凳上看著他：
“那你別把我當兒。”
裴衾宸幫完臉，把巾掛好，才俯把抱起來，指尖托著的膝彎：
“不會。”
低頭時溫熱的呼吸掃過的發頂，聲音得像浸了溫水：
“只把你當我的幺幺。”
不是需要被照顧的小孩，
是他放在心尖上，連呼吸都要護著的人。
洗漱完，
褚正拿著小勺慢慢舀著芒果塊，果的甜意剛漫開，就聽見敲門聲。
顧一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恭敬：
“總裁，會議室的人都到齊了。”
裴衾宸沒抬頭，手替把沾在角的芒果干凈，指尖蹭過的臉頰，聲音冷了點卻沒對著：
“推遲半小時。”
“不用。”
褚突然開口，聲音還帶著點剛醒的輕啞：
“你去忙，我在這兒等你。”
裴衾宸作頓住，低頭看，眼底藏著點猶豫：
“一個人能行？”
怕又困了沒人管，更怕緒突然沉下去。
褚點了點頭，指尖還著沒放下的小勺，聲音輕卻帶著點不服氣的：
“我又不是小孩，能行。”
話音剛落，男人忽然俯將打橫抱起。
手臂穩穩托著的膝彎，掌心著後腰，力道穩得沒讓晃一下。
褚愣了，下意識攥住他的襯衫領，聲音里還摻著剛醒的懵：
“干什麼？”
“打包帶走。”
他低頭看，眼底沒什麼波瀾，語氣卻裹著不容置喙的寵溺：
“開會也得看著你才放心。”
“這不合適……”
褚皺了皺眉，會議室里都是公司高管，老跟著算什麼，傳出去總不好聽。
“我的公司，我說合適。”
裴衾宸沒停步，轉頭朝門口喊了聲：
“顧一，”
等顧一快步進來，他抬了抬下，指了指桌上的芒果盤、溫牛，還有沙發上的薄毯：
“都帶上，再接杯溫水，別燙。”
顧一立刻應聲，手腳麻利地把東西裝進托盤，全程沒敢多抬眼。
褚看著顧一忙前忙後的背影，又攥了裴衾宸的領，聲音得更低：
“你這樣子……搞得全公司都知道你圍著我轉。”
電梯門緩緩合上，倒映出泛紅的臉頰。
裴衾宸低頭，正好聽見最後那句細若蚊蚋的話：
“……顯得我像個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