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聽著他的“嗯”，心里那點揪著的勁終于松了點。
鼻尖輕輕蹭過他的口，把臉埋得更深些，聲音黏糊糊的像快睡著：
“刮干凈，不然扎人。”
裴衾宸指尖輕輕蹭過乎乎的發頂，胡茬又不經意掃過的額頭，惹得輕輕哼了聲。
他調整了下臂彎的弧度，讓枕得更舒服些。
“好。”
晨過窗簾溜進來，落在褚攥著他料的手背上，輸管的滴答聲慢得像在打節拍。
“嗯……你乖乖睡啊……”
叮囑完，呼吸漸漸變得輕緩，連攥著服的手都松了點，只剩指尖還虛虛勾著他的袖口，像怕他跑掉似的。
裴衾宸低頭看著安安靜靜的睡，眼尾的紅還沒消，卻慢慢放了眉眼。
一夜沒合眼的疲憊終于涌上來，可抱著懷里溫溫的人，聽著平穩的呼吸，心里那點慌和急，都被這安穩的晨熨平了。
他輕輕閉上眼，下抵著的發頂，聲音輕得幾乎融進空氣里：
“好。”
……
兩人不知睡了多久，晨已經漫過窗簾，在床單上投出長條的暖。
裴衾宸先醒的。
褚還靠在他懷里，呼吸輕得像羽，指尖依舊虛虛勾著他的袖口，眉尖舒展了些，沒了昨晚的繃。
他剛想輕輕調整姿勢，就聽見門口傳來輕叩聲。
劉主任帶著護士走進來，先手探了探褚的額頭，指尖到的溫度已經趨于正常，眉頭終于松了點：
“燒退得差不多了。”
護士跟著給量溫，
“36.8℃，正常。”
褚被吵醒了，撐著床坐起來，側臉迎著晨，廓著點虛白的，倒有了幾分平時的溫模樣。
劉主任翻了翻病歷本，抬眼看向，語氣溫和：
“等下做 MRI 之前，你試著自己下下床？咱們看看肢活有沒有影響，不用急，慢慢來。”
褚點了點頭，聲音還輕，卻比昨晚清晰了些：
“好，我試試。”
裴衾宸沒立刻手扶，只坐在床邊看著。
看一點一點撐著站起來。
剛站定的時候晃了下，下意識往男人的方向歪了歪，手虛虛搭在他的胳膊上。
卻沒像昨晚那樣攥，只輕輕扶了一下就穩住了，抬頭時眼底還帶著點淺淡的笑意：
“…… 還行。”
劉主任在旁邊觀察著，點了點頭：
“力量沒影響，就是還虛，別站太久。”
褚聞言，側頭看向裴衾宸，眼尾彎了彎，沒說太多話，卻手輕輕了他下上的胡茬。
“你看，沒事了，不擔心。”
還是有點扎手，卻沒再像早上那樣念叨，只指尖輕輕蹭了下就收回手，聲音乎乎的：
“我們現在去做 MRI ？”
裴衾宸這才手，幫披了外套，攏了攏領口，作輕緩，語氣也沉得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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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要是累了，就跟我說。”
褚看著他下上青黑的胡茬，指尖又忍不住輕輕了。
這次沒回去，反而用指腹慢慢蹭了蹭那點茬，聲音乎乎的帶著點叮囑：
“你讓顧一把剃須刀送來好不好？”
頓了頓，怕他忘了，又補充道，眼尾彎著淺淡的笑意：
“等我們回來，你就把胡子刮一刮，不然……總覺得你像熬了好幾天的小老頭。”
沒用力，只是指尖輕輕了他的下頜，帶著點撒似的認真。
裴衾宸低頭看著眼底的，間漫出點低笑，手把被風吹的碎發別到耳後，作輕緩：
“好。”
他掏出手機，指尖快速給顧一發了條消息，屏幕還沒暗下去，就重新放回口袋，扶著的胳膊往門口走，
“先去做檢查，回來就能刮了。”
褚點點頭，任由他扶著，腳步雖慢卻穩，走了兩步還側頭看他，小聲補了句：
“要刮干凈，不然下次…… 我就不你下了。”
語氣里帶著點小威脅，卻得沒半點威懾力，反而讓男人眼底的笑意更深，指尖輕輕了的手心：
“遵命，刮得干干凈凈的，不扎你。”
晨里，兩人的影子挨得很近，褚靠在他側，偶爾抬頭看他一眼，
“沒睡飽對不對？”
裴衾宸間漫出點低啞的笑，腳步沒停，扶著的手又了，聲音裹著熬夜後的疲憊，卻暖得很：
“看到幺幺燒退，就不覺得困了。”
“騙人。”
褚腳步頓了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輕輕了他眼底的青黑。
眼里的紅還沒消，眼下的暗沉像化不開的墨，看得鼻尖又有點發酸。
“我心疼了，”
聲音輕了點，帶著點沒散去的自責。
裴衾宸腳步立刻頓住，轉輕輕攥住在自己眼底的手，把那只微涼的手往自己臉頰上按了按。
他垂眼盯著泛紅的眼尾，聲音得比晨還：
“心疼我就好好的，別總往自己上攬，嗯？”
褚的指尖被他臉頰的溫度裹著，輕輕蹭過那片青黑，眼睫了。
沒說話，只把另一只手也過來，虛虛圈住他的手腕，像怕他跑似的。
指尖偶爾蹭過他的胡茬，有點扎手，卻讓心里的酸意更濃：
“以後……不許再熬一整夜了。”
“我好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一會兒的。”
“知道。”
裴衾宸低頭，用下輕輕蹭了蹭的發頂，胡茬掃過發，惹得輕輕哼了聲，才又開口，語氣里帶著點哄小孩的勁：
“以後聽幺幺的，絕不撐，好不好？”
褚這才慢慢點頭，眼眶里的意慢慢退了點，指尖卻還沒松開他的手腕，聲音乎乎的：
“拉鉤。”
裴衾宸低笑出聲，卻還是出小指，勾住細弱的指尖，輕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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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鉤。”
他松開手，重新扶著的胳膊，腳步放得更慢。
褚往他邊靠得更些，晨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看著腳下疊的影子，小聲補了句：
“刮胡子的時候慢點，別刮破了。”
“老婆幫我？”
裴衾宸的聲音里滿是笑意，指尖輕輕了的手心，暖意在兩人握的指尖慢慢漫開。
“可以。”
褚耳尖悄悄熱了點，指尖攥著他的袖口輕輕蹭了蹭，聲音得像裹了層糖：
“但我沒刮過……要是弄疼你了，你吭聲。”
裴衾宸角揚了揚，俯湊到耳邊，氣息輕輕掃過的耳廓：
“老婆怎麼刮都。”
兩人并肩往前走，影子在晨里疊得更，連腳步都著慢騰騰的甜。
跟在後的護士和劉主任都悄悄放慢了腳步。
“好家伙，”
“大清早的就吃狗糧……”
劉主任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底卻帶著點笑意，
“小年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