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是不是比電刮的干凈?”
“我看他們用電的,總好像還留點……”
褚握著剃須刀的手更穩了些,刀片順著胡茬慢慢往下走,連眉尖都微微蹙著,像在理什麼細活。
“那個什麼來著……”
話沒說完就卡了殼,盯著他剛刮干凈的下,想不起那個詞,指尖無意識蹭了蹭刀片邊緣。
裴衾宸盯著蹙起的眉尖,眼底得一塌糊涂,輕聲幫補全:
“胡青。”
“對,胡青。”
褚低頭專注地調整刀片角度,避開他下上的弧度。
“你平時刮一次多久會再長出來?”
“傍晚或者晚上就會。”
“啊?”
褚握著剃須刀的手頓了頓,猛地抬頭看他,眼里還帶著點沒藏好的驚訝,連眉尖都輕輕挑了下:
“可我晚上也沒見有……”
裴衾宸間滾出低笑,指尖輕輕了握剃須刀的手背。
他幫穩住微微晃了下的刀,聲音裹著點哄人的勁:
“每天會刮兩次。”
褚一邊慢慢推刀片,一邊小聲嘀咕:
“也麻煩。”
慢慢刮完最後一點胡茬,輕輕放下剃須刀。
拿過巾,仔細去他下上殘留的泡沫。
作乎乎的,像在打理什麼珍寶。
完,指尖輕輕勾住他的下,輕輕往上抬了抬。
眼尾彎著淺淡的笑意,聲音里帶著點小得意:
“不過我喜歡致男人。”
裴衾宸沒,任由勾著自己的下。
他手扣住的手腕,輕輕往自己這邊帶了帶,讓離自己更近些。
鼻尖幾乎到的額頭,聲音啞得裹著暖:
“不然怎麼配得上我的致老婆。”
褚被他說得角忍不住翹了翹,指腹在他上輕輕蹭了蹭。
“越來越甜了。”
下一秒,
扣著後頸的手掌微微用力,男人瓣直接覆了上去。
吻得緩而沉,
帶著點剃須泡沫殘留的淡茶香,還混著他上清冽的氣息。
直到褚呼吸微,他才慢慢松開,指腹還蹭了蹭泛紅的瓣,眼底滿是笑意:
“獎勵。”
褚瓣還帶著剛吻過的意,抬眼睨他,眉梢輕輕挑了下:
“明明是在獎勵你自己。”
上這麼說,卻沒推開他,拉著他的手就往洗手間外走,聲音了點:
“了,要吃小籠包。”
裴衾宸任由拉著,腳步放得慢,還不忘順手把剃須刀和巾收拾好。
到了病房,他把保溫盒打開,小籠包的熱氣裹著香飄出來。
褚手夠到筷子,指尖著筷頭輕輕晃了晃,避開他要遞來的勺子,語氣帶著點小倔強:
“各吃各的,別把我當小孩兒喂。”
話落,眼角悄悄往他空著的手那邊掃了眼。
見他還沒拿筷子,指尖攥筷子的力道又松了點。
“小籠包就是要趁熱吃。”
“嗯。”
裴衾宸勾過裝醋的小碟,往碗邊推了推,還幫攪了攪碟里的醋:
“知道了,趁熱吃。”
褚見他終于了筷子,眼尾悄悄了點,夾起一個小籠包咬了口。
怕某人只顧著照顧,
沒再堅持“各吃各的”。
時不時夾個小籠包往他碗里放,上總找著“多了吃不完”“這個你嘗嘗”的借口。
裴衾宸也沒拒絕,
兩人的筷子在保溫盒上方輕輕著,連熱氣里都飄著黏糊糊的甜。
吃過早飯。
褚靠在床頭沒,任由男人把平板架在枕頭上。
看《貓和老鼠》。
畫里湯姆追著杰瑞撞翻了酪。
褚忍不住彎了眼,剛想跟裴衾宸說“你看它好笨”,就聽見口傳來輕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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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一看,
男人閉著眼,睫在眼下投著淺影,連眉頭都舒展開。
睡著了。
褚沒,指尖輕輕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指腹蹭過他微涼的指節。
沒打擾,
只慢慢挪開他的手臂,作輕得像怕驚著他。
又拉過旁邊的被子,小心地蓋在他上,連他在外面的腳踝都掖好。
做完這一切,才扶著床頭慢慢起,腳剛沾地時還晃了下,趕扶住墻緩了緩。
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
確認他沒醒,
才輕輕帶上門,往護士站的方向走。
走廊里的很,褚走得慢,
“褚小姐,您找劉主任嗎?他在辦公室呢。”
“謝謝。”
輕聲道謝,走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聽見“進來”的聲音才推門進去。
劉主任正看著報告,見是,趕起:
“褚小姐?”
褚示意劉主任坐下,
“您坐,不用麻煩。”
“我就是……過來問些問題,自己不太能想明白。”
劉主任重新坐下,順手接了杯溫水給,目落在泛白的指尖上,輕聲道:
“不麻煩,正好剛看完幾份報告,你說。”
褚攥著角的手了,指尖幾乎要嵌進布料里,聲線里裹著難掩的混:
“是我跟裴衾宸之間的事。”
“平時有想不通的,我會跟他探討,可這些問題……他解決不了。”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就是……想聽聽您的意見,要是說得,您別介意。”
劉主任點了點頭,指尖輕輕搭在桌沿,語氣溫和:
“不介意,你慢慢說,我聽著。”
“我……我跟他結婚了。”
褚垂著眼,聲音輕得像嘆氣。
劉主任指尖頓了頓,微微挑眉。
驚訝轉瞬即逝,只輕輕“嗯”了聲,示意繼續。
“您知道的,我以前……很獨立,什麼事能自己扛就自己扛,從沒想過要靠誰。”
褚的聲音發,眼尾有些紅,卻依舊仰著點下,著不肯示弱的倔強,
“可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就跟他結了婚。”
“我也不是後悔,就是覺得……”
“他很好,好到我覺得,可能再沒有第二個男人能對我這麼好,我又心甘愿……”
“就是喜歡又好像不喜歡,又好像不,很模糊,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反正腦子一團,說不清楚。”
深吸了口氣,像是攢了點力氣,才繼續說:
“我好像知不到,”
“他我是什麼樣的,我他又該是什麼樣的,我弄不清楚。”
“我現在做的所有事,心里都繞著一勁——疚,還有虧欠。”
“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他那麼好,”
“我掙扎了好久,可他……他就是非我不可,我不忍心。”
“我舍不得看他得不到,心疼他付出了沒回應,更不想他像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所以我委屈自己,把那些‘我配不上’的想法下去,全他,不讓他難過——這好像是我唯一能給他的回饋了。”
說到“委屈自己”時,的聲音終于崩了點,卻還是飛快地眨了眨眼,把眼淚了回去:
“可我又害怕……”
“您知道我的格,別人對我好,我第一反應是往外推。”
“他對我越好,我越疚,覺得他的好是我的負擔。”
“我總、我總覺得,我在消磨他。”
“他那麼厲害的人,本該去談上億的合同,去做國項目,憑什麼要圍著我這個病秧子轉?”
“我現在如果好好的,他現在說不定正在會議室里跟人談工作,而不是守在病房里,連覺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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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您能明白麼?我都說了,連自己在說什麼都快不清楚了。”
“我就是覺得,我們兩個相的時候,明明好的……”
“可我心里總像隔著一層東西。”
“他做了那麼多,我會,會跟他說委屈,會把的一面給他,我都愿意的……”
“可……可就是覺得,他好像走進我心里了,又好像沒完全進來,我自己都不。”
劉主任全程沒打斷,只安靜地聽著,等停了,才慢慢拿起桌上的紙巾,輕輕推到手邊。
語氣里沒有半分評判,只有全然的理解:
“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頓了頓,看著褚垂著眼、指尖攥著角的模樣,繼續道:
“我們先別急著定義‘’,先說說你心里的‘’。”
“你獨立慣了,“
“習慣了自己扛事,突然有人把你放在心尖上疼,你第一反應不是‘’,是‘欠了債’,對不對?”
“嗯……”
褚輕輕點頭,眼尾的紅意又深了點,劉主任放緩了語速:
“你把他對你的好,當了‘需要償還的恩’,”
“所以才會疚,才會覺得是負擔。”
“你把‘’當了‘等價換’—— 你覺得他付出了多,你就得還回去多,哪怕委屈自己,也不能讓這份‘換’失衡。”
“可不是生意啊,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