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VIP通道一路暢通。

登機口的工作人員見了裴衾宸，都默契地保持著距離，只遠遠示意可以登機。

男人停下腳步，轉將褚攬進懷里，低頭就吻了下去。

沒有激烈的廝磨，

只有輾轉的繾綣，

瓣相的溫度滾燙，混著彼此的呼吸。

滿是不舍。

吻了好一會兒，他才退開些許，額頭抵著的，聲音低啞：

“抱會兒。”

褚立刻圈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膛，著他有力的心跳。

裴衾宸的手臂收得極，下抵著的發頂。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只是用擁抱訴說著沒說出口的牽掛。

“裴先生，登機時間快到了。”

工作人員輕聲提醒，語氣帶著恭敬。

他緩緩松開手，眼底的溫裹著濃得化不開的不舍。

“走了。”

褚轉往登機口走。

才走兩步，

腳步猛地頓住，回頭看向他，眼里亮晶晶的：

“再抱抱。”

裴衾宸勾了勾，眼底的悵然瞬間被笑意取代，手朝張開手臂。

立刻跑回來，撞進他的懷里。

男人順勢攏住的腰，將人牢牢鎖在懷里，下埋進的頸窩。

溫熱的呼吸掃過，聲音低啞得帶著點：

“褚，照顧好自己。”

“別湊活吃飯，別蝦。”

“冷了就加服，不舒服立刻給我打電話。”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了的後背，語氣格外認真：

“如果回來的早，不需要我去的話，”

“記得把我的幺幺，平平安安帶回來。”

褚在他頸窩里蹭了蹭，鼻尖泛酸，悶悶地應了聲“嗯”。

有點舍不得了。

“走吧。”

他輕輕推開，幫理了理圍巾和領，指尖過的臉頰。

“我看著你登機。”

褚沒再留，

直到影消失在艙門後，男人還站在原地，著那個方向。

指尖還殘留著的溫度，

就連上的薰草香還在。

“裴先生，您該離開了。”

工作人員再次上前，聲音得更低，帶著小心翼翼的恭敬，

生怕驚擾了這份未散的繾綣。

裴衾宸的目還黏在艙門消失的方向，結輕輕滾了滾，好半天才緩緩收回。

他沒立刻，只是微微頷首，聲音低啞得近乎耳語：

“知道了。”

轉時，步伐比來時沉了些。

路過登機口的玻璃時，

他又忍不住側頭了一眼，

仿佛還能看見跑回來撞進自己懷里的模樣，

看見眼里亮晶晶的不舍。

工作人員默默跟在後，不敢多言。

VIP通道的燈和，卻照不暖他眼底的悵然。

只有指尖殘留的溫度、鼻間縈繞的香氣，

還在無聲訴說著剛才的離別與牽掛。

……

飛機平穩向跑道時，褚已在靠窗的座位坐定。

將隨包放在腳邊，側臉線條冷凈利落。

全然是平日知颯爽的模樣。

是褚的樣子了。

引擎轟鳴漸起，拿起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與裴衾宸的聊天界面。

指尖在鍵盤上敲下三個字：

【起飛了】

沒有多余的緒，卻在發送後，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手機殼邊緣。

關了機，

將手機放進包里，轉頭向窗外。

地面的建筑漸漸小，雲霧漫上來，遮住了悉的城市廓。

的眼神靜了下來，清冷的眸底蒙著一層淡淡的霧。

沒有哭，

只是角的弧度輕輕沉了沉。

是有點難過的。

離別的難過，

被悄悄悶在心底，不外半分。

好悉，又好陌生。

飛機進平流層，艙安靜下來。

從包里拿出平板，打開提前存好的倫敦攻略，指尖屏幕。

認真看著路線、通換乘，

偶爾在備忘錄里敲下幾句備注，

是那個，

做事有條理的褚總模樣了。

可看了沒幾頁，指尖便頓住了。

目落在屏幕上某張教堂的照片，

卻沒再移。

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回神，關掉攻略，重新轉頭向窗外。

雲層翻涌，過舷窗落在臉上，卻沒暖到眼底。

指尖輕輕蜷起來，放在膝頭，指節微微泛白。

呼吸比平時輕了些，

偶爾會下意識屏住一瞬，再緩緩吐出。

帶著不易察覺的滯。

眼神放空了許久，直到服務人員遞來一杯溫水，才禮貌頷首道謝。

接過水杯時，指尖微涼。

喝了一口水，重新拿起平板，卻沒再打開攻略。

只是盯著黑屏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眸底深藏著一難以察覺的空。

那份被刻意制的緒，

正隨著高空的氣，

悄悄加重。

……

“先生，回別墅還是去公司？”

司機輕聲詢問。

“公司。”

裴衾宸睜開眼，眼底的悵然已被沉穩取代，只是聲音依舊低啞：

“把那邊的天氣預警和航班落地提醒，都同步給我。”

“是。”

裴衾宸拿出手機，指尖屏幕理急事務。

作依舊利落，

可目落在文件上時，卻比平時慢了半拍。

抵達公司，

電梯門緩緩打開，裴衾宸邁步走出。

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響在空曠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卻襯得後的辦公室愈發沉寂。

他推開門，第一眼便落在了角落的沙發上。

抱枕還維持著常窩著的松弛弧度，

空無一人。

煙火氣似乎消失了。

毯平整，抱枕安靜。

整個空間又恢復了他最初悉的模樣——清冷。

不帶半分多余的溫度。

可裴衾宸站在原地，

卻莫名覺得陌生。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抵著突突跳的太。

腦海里不控制地閃過窩在沙發上的模樣：

沖他笑，

跟他鬧，

要他抱。

仿佛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夢里全是的溫度、的聲音。

醒來後一切回到原點，

都是原來的樣子，

他卻再也適應不了這原本屬于自己的清冷。

他收回目，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指尖無意識地掃過桌面。

耳邊總像了點什麼，

空落落的，

連空氣都比平時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