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你了。”

他妥協般地嘆了口氣：

“那幺幺等等我，別走那麼急好不好？”

褚被他帶著點哀求的妥協逗笑，眼尾還泛著紅，鼻尖依舊堵著。

笑聲輕又帶著點沙啞，像被皺的棉花：

“覺我們兩個好差勁哦。”

抬手了泛紅的眼角，語氣帶著點小抱怨的糯：

“我來這邊才不到三天。”

“就熬不住要見面了。”

裴衾宸看著眼尾掛著紅、卻彎起角的模樣，結滾了滾：

“但是老公已經跟你分開快四天了。”

“手不到你，空落落的。”

他的聲音低了些，繾綣又直白：

“想抱抱你，把你揣在懷里才踏實。”

褚的臉頰悄悄熱了熱，眼底的紅漸漸褪去，只剩一點殘留的意，語氣得沒骨頭：

“那、那我再待兩天，”

“順便緩解一下裴老師的苦相思。”

頓了頓，又補充道，像在討價還價的小孩：

“之後就要自己逛自己的了。”

“我在準備，”

“你不要總是追上來，會打我……”

“等我想通了，你就可以看到一個完整的幺幺了。”

裴衾宸低笑出聲，眼底滿是縱容：

“嗯。”

他指尖隔空對著鏡頭了：

“睡吧，醒來就能看到我了。”

褚盯著屏幕里他眼底未消的紅，眉頭輕輕蹙起，委屈瞬間又涌了上來。

眼眶再次泛紅，像只被惹疼的小貓，聲音得發：

“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沒等他回應，又急急追問，帶著點控訴的糯：

“晚上沒睡是不是？眼睛都紅了。”

抬手，指尖輕輕在屏幕上，像是在他的臉頰，聲音越來越低：

“你這樣子……我會疚的。”

“明明是我要自己散心，卻讓你熬著夜等我電話，像個黏人……”

尾音裹著鼻音，輕輕發，眼尾的紅更明顯了些。

裴衾宸看著指尖在屏幕上的模樣，結滾了又滾：

“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司機開車，能瞇會兒。”

裴衾宸看著指尖在屏幕上的模樣，結滾了又滾。

聲音沉得裹著化不開的繾綣，帶著點坦誠的無奈：

“老婆知道的，我的占有很強，”

“我控制不住——”

“只有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

“看著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知道你沒委屈自己，我才能放心。”

他的指尖對著屏幕輕輕挲，像是在蹭的臉頰：

“跟你沒關系，是老公的問題。”

他語氣放得更，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是我離不開你，幺幺。”

“別疚，嗯？”

他眼底滿是縱容：

“你只要好好的，”

“等我到了，讓我抱一會兒，就什麼都好了。”

褚指尖還在屏幕上，眼眶依舊帶著點未褪的紅，聲音乎乎的。

像只主湊近的小貓，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我去接你？”

裴衾宸看著眼底的認真，間溢出低低的笑，眼底滿是疼惜的縱容：

“不用跑。”

“乖乖在酒店等著，我有專車，很快的。”

怕固執要折騰，又補了句，帶著點寵溺的“威脅”：

“聽話，不然見面要罰你多讓我抱十分鐘——翻倍的那種。”

褚乖乖應了聲“嗯”，指尖輕輕從屏幕上挪開，鼻音淡了些，聲音輕得像羽：

“那掛了？”

“嗯。”

裴衾宸的聲音依舊繾綣，眼底滿是溫的叮囑：

“早點睡，別多想。”

“閉上眼睛等我就好。”

褚對著屏幕輕輕點頭，沒再多說，慢慢按下了掛斷鍵。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

房間里又恢復了寂靜。

攥著枕邊的小花鑰匙扣，蜷進被子里。

怎麼可能睡得好呢？

那個16歲的男孩，

清瘦的、眼底藏著絕的，

吃桂花糕時會眼睛發亮的男孩，

就這樣沒了。

雖然是陌生人。

如果沒有裴小衾，

是不是也會像這個男孩一樣，倉促地結束一切？

可是現在有了，

他會怎麼樣？

這個念頭像一細針，猝不及防地扎進心里，疼得呼吸一滯。

能想象到他瘋了一樣找的樣子，

想象到他看到時眼底的崩潰，

想象到如果真的走了，

他余生都會被愧疚和思念裹挾，

得不過氣。

有一點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怕死麼？

比起活著承痛苦，

不怕的。

可怕他活著承痛苦。

眼淚是悄無聲息掉下來的，

順著眼尾進鬢角，帶著微涼的意，卻沒什麼知覺。

沒有泣，沒有哽咽。

就那樣睜著眼睛，任由淚珠一顆接一顆滾落。

砸在枕頭上，

暈開一小片深的水漬。

不知道為什麼哭，

悶悶的。

“嗡嗡嗡——”

手機再次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房間的死寂。

屏幕亮起，

依舊是倫敦國王學院醫院的號碼。

褚頓了頓，指尖冰涼，帶著淚痕的皮泛著白。

劃開接聽鍵，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聽不出任何緒，只有一不易察覺的沙啞：

“Hello？”

“小姐，抱歉深夜打擾。”

護士的聲音帶著疲憊的無奈：

“我們嘗試了所有能聯系的方式，”

“他母親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學校也說聯系不上其他親屬，”

“甚至沒有同學愿意提供線索……”

“沒人管他。”

褚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一片死寂的清冷。

心痛。

太共，

有時候不是什麼好事。

社會的冷漠，人的涼薄，

在這個16歲男孩的後，

暴得淋漓盡致。

也可能太容易心了，

萍水相逢，陌生人，

在為他的離去而心痛，為他的無人問津而難過。

“知道了。”

褚的聲音很輕，

“麻煩聯系相關部門，按流程把他葬了。”

頓了頓，補充道，語氣沒有起伏，卻著一種沉重的無力：

“所有費用我來承擔。”

“另外，”

的聲音低了些，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懇求：

“還是我說的，”

“盡量找個能看到日出的地方。”

護士沉默了幾秒，輕聲應道：

“好，我們會盡力的，小姐。”

掛了電話，褚將手機扔回枕邊，重新蜷進被子里。

突然覺得是幸運的，

還有個把當全世界的人。

其他……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

真的是孤立無援的。

連家人，

都通通不在乎……

不是什麼悲憫眾生的神明，

只是……

不想和他們一樣，

不想作一把刀，

不想與惡魔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