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被秦不舟攥在手里，手背青筋突起，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使他的眼尾染上幾分猩紅。
“好，你不要後悔。”
黎沒什麼好臉，轉回去繼續收拾行李，“快簽，別廢話了。”
秦不舟下頜角了，出手機，設置了一個兩分鐘後響鈴的鬧鐘。
將手機不聲地揣回兜，他的眼神恢復往日的淡定從容，指骨懶散地翻閱起離婚協議。
因為彼此之間沒有孩子，協議容很簡單，只有財產分割。
“凈出戶？”他冷嗤一聲，“黎大小姐原來是到秦家做慈善的？被我睡了三年，還以為你會狠狠宰我一筆離婚費，至分走一半的財產。”
黎疊服的手一頓。
如果不是因為跟徐靜簽過婚前協議，黎也許真的會跟秦不舟談一筆離婚費。
畢竟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但既然注定拿不到秦家的錢，也看得開。
“床上都是你我愿的事，我又不吃虧，再說了，外頭那些男公關是要收費的，我能白嫖秦二公子三年，是我賺了。”
“……”
秦不舟黑了臉。
黎：“既然這場婚姻你我都沒虧，那很公平，和平離婚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秦不舟語氣極沉：“被你白嫖三年，我沒虧？”
“都說了是你我愿，何況，秦二公子也很爽的，不是嗎？”
“……”
黎側目，見他半天都沒有作：“杵著干什麼，秦不舟，你不會是不敢簽吧？”
“離婚對我沒有任何損失，我有什麼不敢。”
他哼笑，摘下黎在文件上心夾著的那只鋼筆，翻開協議最後一頁。
方那一欄早已落款。
‘黎’那兩個字寫得瀟灑張揚，不似一般孩子的字跡娟秀。
秦不舟又哼笑一聲：“你的字還是這麼丑。”
黎的耐心快磨沒了，一字一頓磨牙道：“簽、字！”
修長指骨擰開鋼筆筆蓋，筆尖抵在男方那一欄，秦不舟認真地一筆一劃著。
“鈴鈴——”
兜里的鈴聲突兀響起，打斷了秦不舟的簽字作。
他合上筆蓋，出手機，關掉鬧鐘。
當著黎的面，他將手機聽筒拿到耳朵旁。
深褐眸逐漸變得嚴肅深沉，像是聽到了什麼要的事。
“好，我馬上過來。”
他將離婚協議隨手放到帽間門口的櫥柜上，落下一句：“我有急事要出門，下次再簽。”
他轉就走，大長帶著小跑，背影迅速消失。
變故發生得太快，黎莫名其妙，追到門外，朝那抹急匆匆下樓的影喊：“你奔喪啊？簽個字又浪費不了你一分鐘，有必要這麼急？”
沒有回應，秦不舟又在接電話，似乎本沒聽到說什麼。
很快，外頭超跑的引擎聲傳來。
黎有些無奈，轉返回帽間，拾起那份離婚協議查看。
最後一頁男方落款，才寫完一個‘秦’字。
寫得歪七倒八，一筆一劃像極了小學生寫字。
“就這，還好意思罵我字丑。”
吐槽著，拿手機給秦不舟發了條消息，【今晚還回來嗎】
那頭沒有回復。
看秦不舟剛才焦急離開的樣子，八是牧憐雲又發病了。
應該是不會回來的。
沒再繼續收拾行李，拐進了浴室洗澡。
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租房，出去住也是住酒店，反正秦不舟不回來，多住幾晚，能省則省。
又過了兩天，秦不舟依然是信息不回、電話不接、也不回家。
黎特意去找了陸杰，這次是真有執飛任務。
執勤連軸轉了十天，黎休假兩天。
休息時間也沒閑著。
上午，去離機場比較近的幾個小區看了租房，大多都是小公寓，租金貴，水電和業費更貴。
下午，買了一束白玫瑰和母親吃的藍莓慕斯，去了康復中心。
“黎小姐，您的母親蘇士，上周已經從普通病房轉到了VIP單人康復病房，我帶您過去吧。”
黎皺眉。
黎建白會有這麼好心，主給母親花錢，轉到昂貴高級的病房住著？
問：“誰的住院費？”
“是一位年輕士。”
不是黎建白。
黎更狐疑了，跟著護士前往VIP病房。
病房門推開，的視線落到房間里的另外兩抹影上，眉心深深蹙起。
牧憐雲坐在母親椅旁邊的矮凳上，正在聊天，有說有笑。
秦不舟站在母親椅的另一側，安安靜靜地聽著兩個人聊天。
畫面竟然格外和諧。
他們像和睦的一家三口。
黎進來的時候，里面的三人都沒有注意。
直到護士小姐姐開口：“蘇士，您兒來看您啦。”
蘇慧蘭扭頭，蒼老的眼睛里綻出驚喜，朝黎的方向手，“寶貝！”
“媽~”黎笑得糯，將白玫瑰遞給媽媽，又俯，跟媽媽親地臉頰，視線正好能看到旁邊的牧憐雲。
牧憐雲也在看，還沖笑。
直起腰，問牧憐雲：“你們怎麼來了？”
牧憐雲：“知道姐姐工作忙，我就想替姐姐來看伯母，二哥擔心我的，就跟我一起來了。”
說到秦不舟時，臉上出一。
蘇慧蘭正在欣賞兒買的鮮花，沒看到的表變化，黎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黎又看了眼秦不舟。
後者站得筆直，姿拔，抿不言，像是默認了牧憐雲的話。
黎收回視線，繼續問牧憐雲：“你好像很閑呢，還有空經常替我看我媽？”
牧憐雲嘆息：“是，我的況使我不能出去工作，多年前的一場意外，更是讓我永遠都不能再穿上芭蕾舞鞋，我覺自己跟伯母同病相憐，伯母的痛苦我也能同，所以我把伯母當親媽一樣對待，想好好陪伴。”
黎表嚴峻，一個字都不信。
蘇慧蘭卻很，放下白玫瑰，握住牧憐雲的手，“好孩子，你也是個苦命人。”
牧憐雲紅了眼圈，“伯母要是不嫌棄的話，以後我天天都來陪您，我還可以幫您按，疏通經絡，說不定您能早點康復呢。”
“你有心了。”
黎站在一旁。
莫名覺得那個畫面有點扎眼。
母親和牧憐雲惺惺相惜，像一對極好的親母。
而黎，像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