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落在‘凈出戶’那幾個字上，他沉穩道：“看在三年夫妻分上，離婚我給你一千零九十九萬作為補償，外加棲緣居那套婚房，也劃到你個人名下。”
黎剛才用那樣的語氣懇求他放過自己，只是不想把事鬧得太絕，讓他記恨上。
自知現在不夠實力，無法應對秦不舟的報復，和平離婚是最好的結果。
但沒想要秦不舟給什麼補償，就算給了，一旦讓徐靜知道，恐怕也會要還回去。
不過……
為什麼補償費是1099萬？
心口驀地空了一拍。
這是跟秦不舟從領證那天到今天的婚姻時間，1099天。
間的，黎咽下心頭的一異樣，語氣冷靜：“我既然決定凈出戶，就沒打算要你的錢。”
秦不舟慢條斯理地蓋上筆帽，“如果你是不想更改協議，覺得麻煩，可以不用擔心。”
他音穩重，繼續說：“協議條款不變，等拿證那天，這筆補償會單獨走你的私人賬戶，我既然說要給，承諾就一定作數。”
這樣的話，只要秦不舟不說，徐靜就不會知道收了離婚費。
黎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
有錢不要王八蛋。
“補償費可以，婚房就算了，我不會再住那棟房子。”
離了婚就該徹底斷舍離，把那種承載回憶的地方留著，會心……
秦不舟：“你不要，我要，那就按市場價折算，到時候一并轉到你卡上。”
黎張了張，話到邊又噎了回去，別過視線看窗外，只剩一句生的話：“這些是你非要給的，我不會跟你說謝謝。”
“不需要你謝。”
秦不舟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還給，理了理袖口起，“剛做完手，你好好休息，等你養好，就聯系程剛，我們約時間去民政局。”
他抬腳就走，只給黎留下一道冷傲的背影。
黎翻開離婚協議最後一頁。
男人前後兩次簽字，字跡完全不同。
‘秦’字歪七倒八，奇丑無比，‘不舟’兩個字卻線條流暢，大氣漂亮。
這三個字搭在一起，有些割裂。
黎小腹，眸逐漸黯淡下去。
早上被推進手室，臨到最後一刻，還是猶豫了。
畢竟也是的寶寶，或許還會是此生唯一的骨，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選擇終止手，留下了這個孩子。
“寶寶，真不知道留下你是對是錯……”
喃喃。
“媽媽不會讓你為他延續香火、代給祖宗的工。”
離婚以後，秦不舟還可以娶很多老婆，生很多寶寶。
而這個寶寶，只是的寶寶，跟秦家沒有任何關系。
在這之前，不能讓秦不舟知道寶寶還在，如果暴，狗男人恐怕不肯離了。
叩叩叩——
黎正琢磨著怎麼瞞住秦不舟，裴敘白敲門進來，手里提著一碗打包的紫米南瓜粥。
“你現在缺營養，脾胃差，多喝點易消化的粥，對好。”
裴敘白說著，走到了黎跟前，兩邊床頭柜上的東西都堆滿了，他那碗粥完全沒有位置能放。
“舟二來過？”他笑著問，“看來你們和好了？”
黎將手中的離婚協議舉給他看，“我們馬上要分開了。”
裴敘白怔住，對這個結果出乎意料。
“你沒跟他說懷寶寶的事？”
“說了。”黎又道，“我說打掉了。”
“……”
裴敘白嘆氣：“，我有點看不懂你了。”
黎娓娓道來：“他當初之所以愿意跟我結婚，就是為了讓我給他生孩子，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不擇手段，把我的避孕藥換了維生素。”
“……”
提起當年的事，裴敘白臉上浮現幾分愧疚和悔意。
“裴，我不想讓我的孩子淪為工。”
何況秦不舟遲早會再娶妻生子，不管他娶牧憐雲還是娶別人，對方恐怕都很難容下的寶寶。
言辭真誠：“作為朋友，我懇求你幫幫我，幫我瞞這個寶寶還在的事實。”
“……”
對，裴敘白問心有愧。
總覺得如今陷的婚姻困境，是自己當年那個錯誤抉擇導致的……
“好，你取消手的事，會在病歷檔案上刪除記錄，我再為你建一份病歷，你可以放心定期孕檢，但要記住，只能去裴氏旗下的醫院。”
秦氏雖然不涉足醫藥產業，但旗下也有幾家大醫院的最高控。
離了裴氏醫藥這道門，裴敘白就沒有那麼大的權限能瞞住了。
不僅如此，裴敘白還擔心另外一件事：“，妊娠的過程漫長艱辛，等你月份大了，孕肚顯現，始終瞞不住的。”
黎眼神堅定：“我會在那之前，離開京都。”
……
之後，秦不舟兩天都沒再來醫院，托程剛給黎送了一些補養氣的營養品。
黎應付著收下，詢問了秦不舟的空檔時間，才得知秦不舟又執飛去國外了。
深夜，孕期變得嗜睡的黎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個陌生來電。
不接，翻繼續睡覺。
對方像有什麼要事，電話掛斷一通又來一通，一副不接就要打到底的架勢。
黎憋著一無名火，接通了。
那頭傳來戚硯的聲音。
“黎，舟二喝醉了，鬧騰得厲害。”
黎莫名其妙：“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在舟二手機里找的。”戚硯繼續說，“他狀態很不好，你能不能過來夜一趟，把他接回家？”
黎瞌睡醒了，思路清晰：“程剛不是說他執飛去了國外，怎麼在夜？”
“額……今晚剛回來的，他真的醉得不輕，不信你聽——”
聽筒那頭靜置了一會。
酒意給秦不舟的嗓音添了幾分威士忌般的醇厚，戚硯將電話遞到他耳邊時，他語氣不耐，吐字清晰：“誰？”
戚硯小聲：“黎。”
黎靜靜聽著。
秦不舟當場來了波變臉，醉得悶哼，低啞著聲線朝電話里黏黏糊糊：“老婆，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