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憐雲已經醒了。
秦不舟進房間的時候,半倚在床頭,正在輸,神狀態還不錯。
“二哥。”
一看見秦不舟,牧憐雲眼眶紅了,委屈地癟著,泣淚。
秦不舟手揣兜,氣息疏冷,站定在床邊:“今天的事,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
牧憐雲眉心虛弱地攏了攏:“二哥想要我給什麼解釋?”
秦不舟也不拐彎抹角:“黎打你,起因是那張副卡。”
“嗯。”牧憐雲大方承認,“我就是想請姐姐和韓姐姐吃飯,沒注意拿了哪張卡,被池鳶瞧出是你的副卡,對姐姐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秦不舟臉更沉了。
牧憐雲:“我解釋這些不是想推什麼,這件事確實因我而起,姐姐打我,我不怪的。”
秦不舟邏輯清晰:“我沒找你討那張卡,是因為你很規矩,沒有花,可你偏偏要在今天當著黎的面拿出來,難道不是故意刺激?甚至,你還知道簽過婚前協議,我媽告訴你的?”
牧憐雲咬著角委屈,輕輕拽秦不舟的袖口。
“二哥,我們數十年的,你真的不相信我嗎?”
秦不舟避開的,“十年,我把你當親妹妹,你救過我的命,變如今羸弱的子也是因為我,所以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一直以為你單純善良,最近我才發現,我從未認識真正的你。”
這次的事發生在商場,因為有監控,秦不舟了解得清清楚楚。
牧憐雲看似沒做什麼,但事是挑起的,池鳶池棠跟好,如果不是告訴,這兩人怎麼會知道那張黑卡副卡是誰的?
挑事,黎闖禍,委屈,黎被罵,得到補償。
這套流程有點悉……
之前好多次黎欺負,似乎都是這個走向,但沒有監控,這也只是他的猜想。
“二哥。”
晶瑩的淚珠落面頰,牧憐雲臉上的紅腫未消,看起來格外凄慘可憐,哭得聲線都在抖:“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
秦不舟臉龐冷峻,別過視線不再看:“你適可而止,類似的事我不希再發生。”
牧憐雲啜泣得更傷心了,不再被信任使緒塌陷。
“臭小子,被傷得那麼慘,有什麼錯,你不哄哄就算了,你還在這斷上案了。”
秦老太太剛到,對于秦不舟對待牧憐雲的態度很不滿意。
秦不舟站得筆,任由老太太膛,不搭腔。
老太太:“就算副卡的事,你覺得憐雲也有錯,之後黎大鬧莊園,總沒人鬧,就是個沒規矩、沒教養、忤逆不孝的東西!”
不想打擾到牧憐雲養傷,老太太瞪了秦不舟一眼:“你跟我出來說。”
祖孫倆走到長廊上,周圍寂靜。
老太太沉聲發話:“我秦家容不下,你必須跟離婚。”
秦不舟:“嗯,我們會離。”
老太太的臉這才緩和了點,想起黎,又是一肚子火氣,跟他吐槽起來:
“你瞧瞧今天那潑辣勁,哪有半點名媛閨秀的樣子,不就是讓在外面跪著反省,倒好,差點把家拆了,我一想到你面對這樣一個瘋婦,委曲求全三年,我就痛心……”
秦不舟聽到關鍵,眉頭皺起:“你們讓跪外面?”
他語氣加重:“外面是青石板,得很,跪著很疼的,是我老婆,你孫媳,你們拿那道封建的做派來折磨?”
老太太短暫啞了聲。
不是跪青石板,是跪鵝卵石,是準備再上幾鞭子。
但老太太沒敢說,秦不舟聽了怕是要跟急眼。
秦不舟著薄怒:“我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再理。”
老太太也來了火氣:“犯了這麼大的錯,為長輩難道不能教訓?忤逆頑劣,不訓誡如何能教乖?”
秦不舟:“前段時間剛流產,正虛弱,你們居然要罰跪?”
老太太怔了一下。
“流產?”老太太氣勢沒那麼足了,“怎麼不說呢……”
秦不舟眼圈都紅了,咬牙:“你們有給過說的機會?”
“……”
老太太自知這事做得不好,緩和了語氣:“反正你們盡快離婚,以後不再是秦家人,也罰不著。”
拍了拍秦不舟的肩頭:“你也別怪心狠,是太心疼你和憐雲了。”
秦不舟別過眼嘆氣,沉默。
老太太:“如果不是,你跟憐雲早就結婚,用那樣下三濫的手段嫁給你,平白耽誤你和憐雲三年,是真的想想都恨得牙吶!”
老太太又來氣了:“這次禍闖得太大,就算剛流產,也不能抵消,只罰二十家法,算我對的最後一點仁慈。”
“,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秦不舟嚴峻著臉:“我只把牧憐雲當妹妹,我如果喜歡,早就娶了。”
老太太微驚:“所以你……你喜歡……”
他眸認真,雖未明說,卻是承認的意思。
“可是,當年做出那種事,你怎麼還能……”
秦不舟輕笑了聲:“所以我說你搞錯了,你孫子怎麼可能是那麼不警惕的人。當年沒有給我下藥,是我,我給自己下的藥,甚至這件事能被新聞大肆播報,也是我。”
“什麼?!”
老太太往後跌了一步,那雙布滿皺紋的眼,滿是驚濤駭浪。
秦不舟薄勾了勾,笑得有些頹敗自嘲。
“從始至終,算計的人是我,卑劣的人是我,妄圖用引的人更是我,我用這個謊言,貪婪的把騙在邊三年,”
“,從來都不是離不開我,”他眼尾通紅,聲線哽了幾分,“是我離不開。”
“……”
老太太手扶住欄桿,“我需要消化一下……”
一直以為秦不舟跟牧憐雲兩相悅,被黎用卑劣的手段拆散。
這個認知,使見到黎的第一眼起,就下意識排斥討厭黎。
也是這個原因,這些年越發憐惜疼牧憐雲。
甚至故意縱容徐靜把黎當傭人使喚,給黎立規矩,讓黎服侍牧憐雲吃飯,以為這樣是在替秦不舟出氣……
秦不舟深深呼吸,眼底的霧散去。
“我說這些,是希不要再針對。今天闖了大禍,該罰,為的丈夫,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面龐沉峻,語氣冷而堅決:“這頓家法,我替。”
老太太又是一驚:“舟二……”
秦不舟沉默轉,背脊直,頎長的姿走得急切,像是急著領完家法去見誰。